津南仿佛一夜之间就入冬了,街上的行人都纷纷穿上御寒的大棉袄。
林一鸣仍然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西装,坐在昏暗阴冷的办公室里,对四周的严寒仿佛没有一点感觉。
这么多天过去,出动这么多人手,搜查这么多地方,依然没有找到胡言的下落,自己在津南站的内线也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究竟漏掉了什么?
一向自命不凡的林一鸣,此时也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在心里反复梳理可能的漏洞。
理不出头绪,他决定去侦查科再研究一下胡言在津南的行动路线。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刘泽带着几个人穿着大棉袄,裹成熊一样从外面溜达进来。
林一鸣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喊道:“刘泽。”
刘泽一路小跑着来到林一鸣前面:“处座。”
“我不是安排你配合行动处沿着仓河两岸搜查吗?”林一鸣不爽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很不客气的道:“怎么?外面太冷怕冻坏你刘科长的贵体?”
“处座,卑职冤枉啊……”刘泽大声叫屈。
“行动处的人都撤了,光靠卑职手下那点人也没用呀!”看着林一鸣一脸的阴沉,刘泽连忙解释道。
“曾广良在搞什么?这个时候添什么乱?”林一鸣有些生气了。
“处座,戒严令已经解除了,所以……”刘泽小心翼翼的道。
“解除了?什么时候的事?谁解的?”
“就在刚刚,正式通知还没出,司长已经和警备司令部通过气了,戒严时间持续到今晚12点。”刘泽的话如同一口大钟在林一鸣耳旁敲响,震的他有些头晕。
司长徐培林回来了,林一鸣感觉自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
他是徐培林的铁杆心腹,徐培林回来既没有通知他接站,也没有第一时间召见他,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信号。
徐培林在表达对他的不满?
还是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林一鸣有些顾不上胡言了,他此刻迫切需要知道徐培林的想法。
……
晚上8点45分,风还在呼呼的刮着,让人感觉心里发慌。
因为戒严令的原因,春风路上行人寥寥。
钟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率先走出家门,在门口一边哈气一边四处张望。
过了一会,看到钟婷发出安全信号的胡言提着一个小箱子快步走了出来。
两人没有在街上停留,而是一前一后快速转进旁边的小巷。
在钟婷的带领下,两人穿过穿过几条僻静巷子。
此时周围的路灯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淡淡的月光。
胡言借着微亮的月光,打量着停靠在不远处阴暗角落的一辆军用吉普车,黑暗中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钟婷朝胡言点了下头,示意他上车,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快速返回。
胡言提着箱子来到车前,却没有坐进汽车后座,而是打开汽车后备箱,挪动身体费力的钻了进去。
“砰——”
车箱门关上,汽车缓缓发动,朝远处驶去。
胡言蜷缩着身体挤在后备箱里,紧紧抱住手中的箱子,这是钟婷的发报机。
谢一凡也察觉到了危险,发报机再存放在钟婷处已经不安全,正好利用这次转移的机会一并转移。
汽车往前行驶了大约5分钟就缓缓停下了,胡言心里一紧,他猜测应该是遇到盘查了。
隐隐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正要凝神听去,说话声停住了,汽车再次缓缓开动。
过了不到十分钟,汽车再次停下,这次连后车门也被打开检查。
紧接着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吗?刘副司令的车你们也敢随便检查,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吧?”
后车门很快就被关上,胡言还听到带队长官低声道歉的声音。
“谢一凡在津南经营多年,能量还是蛮大的。”胡言心底暗自嘀咕。
接下来,胡言感觉汽车一路朝北驶去,中途经过两次检查,都在司机张狂的叫嚣中顺利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