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个乞丐不丢人,他已经是死人,但他活着的时候,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一位绝世高手,化装成乞丐骗刺客进入圈套。
所谓“兵不厌诈”,打胜仗的将军才是良将,谁管他用了什么手段?
杀手不是将军,所以杀手要比将军还要更狡诈、更阴险、更无情、更冷酷。
杀手第二戒,戒心软。
下手要狠,务必斩草除根,杀人不仅为了灭口,更是为了除‘名’。
“名”是世上最虚幻最害人的东西,真正的杀手从不求“名”,也从不给对手留下正“名”的机会。
傅安泽就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他回到杀手楼赴命的记录中将徐婉被胡古道所救一事简明扼要的说了,本以为会迎来大都督的责骂与惩罚。没想到大都督异如往常的平静,得来的仅是以沉默为代价的答案。
这让傅安泽都一阵惊讶,但在不久后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大都督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他宽怀的胸襟,而是因为一个人。
“派往洛阳寻找韩枫的人被杀了。”大都督声音沉重,不难听出这期间的痛苦。
是谁杀的人?消失的韩枫,还是另有其人?
大都督的眼光看向傅安泽,显得很凄凉,此刻他还不愿意相信,竟然真的有人会背叛自己。
而那人很可能是一个他认为永远不会背叛杀手楼的人――‘狂天剑’韩枫。
没错,从某种程度上讲,韩枫的确没有背叛杀手楼。
大都督以无心在关注酉阳徐家的事,他现在还在纠结韩枫的离开――一个忠诚于杀手楼的年轻人,一个杀手楼未来的鼎力支柱,却为了一个女人选择离开杀手楼。
杀手是没有感情的,不论局势亦或行为都不允许他们对任何人产生情感。曾经的韩枫也认为自己没有感情,他甚至还调侃过流露出‘爱’的俗人。而如今他却变成了自己口中的俗人。
他的感情如此浓烈,如此真实,又如此的凄凉。
“他在哪?”
傅安泽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多到他的脑子一想到这些事,就会不自觉的疼起来。
但他仍然去想这些事,他始终不明白。韩枫究竟何时懂得了爱。
十年前吧……
他眼中忽然闪过了光,正如二十年前曾听到韩枫对别人的调侃“爱是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有那样的情感……”
多么可悲……
“洛阳。”大都督道。
“我这就找他回来!”傅安泽道。
他明白大都督心中的悲痛,更懂得如何去安慰大都督,此刻他不需要刻意去说什么,只需要用实际行动去做这件事。
但大都督却出乎意料的阻止了他“你不用去,我会派其他人过去。”大都督抬头看着傅安泽“我知道你下不去手。你需要和我去办另一件事。”
“什么事?”
“等一个人……”
“谁?”
“李忻。”
“李忻?”傅安泽重复,这个名字他还没有忘记,甚至可以说在熟悉不过,就在三天前,灭门徐家时他还碰到了李忻的师傅。
那个救走徐婉的西湖剑阁主人胡古道就是李忻的师傅。无疑,李忻在八年前被大都督交给了胡古道,十年之期,如今还未到,大都督又怎么提起李忻?
“不错,李忻剑术以成,决定返回杀手楼了。”
“是胡古道的飞鸽传书?”傅安泽试探道。
大都督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人换一人!千秋居士果然好算计!”傅安泽冷笑。
“他的做法无疑是让我还人情……”
“所以,大都督才在听到我汇报后没有动怒。”
“杀手楼以今非昔比,岂能因一条小小人命而迁怒自己人?况且我们确实欠胡古道一人情,如今还了他便是。”
傅安泽点了点头,想来是在自己赶回杀手楼途中,胡古道以先飞鸽传书,这无非也在无形中帮助了自己。
傅安泽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胡古道年纪虽小,却以能将一件事想的如此周到!
饶是他年纪为大也自愧不如。
“李忻几时回来?我派人去接应他。”
“不必,胡古道以将见面的时间告诉了我,我们只需等着便是。”
“他还约了谁?”
“应该没有其他人……”大都督顿了顿,接着道“他见我们除了李忻外,可能还为了另一个人。”
“这我明白。”傅安泽点了点头“千秋居士可说具体的见面时间?”
“八月十五,洛阳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