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鸿羲起床之后要做的事情和一个女人无异。
洗脸刷牙,梳头发,然后描眉抹胭脂涂口红。完了再用一张非常纤薄的绵纸将所有涂在脸上的脂粉轻轻擦去一层,再把口红也弄淡几分。
这样妆容看起来就显得若有若无,不是凑得特别近还以为他真是天生丽质,面容姣好。
当然,在他这个年纪能保养得如此年轻也实属不易,所以即便有一点点修饰也不能否定他是一个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漂亮的美男子。
早餐江鸿羲吃得很精致,即便不是在自己家中,也必须喝那童子鸡炖的老参汤。
此刻,他正端着一碗参汤不紧不慢地喝着,然后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杨麟,语调温和地问了一声:“一宿都在赶路?”
“是。”
“胳膊怎么样?还习惯吧?”
“习惯。”
“我已经让人去京城找最好的工匠打造你的右手了,回去就能装上。”
“多谢左帅。”
江鸿羲放下手里的汤碗,拿起一块雪白的手巾轻轻擦拭一下嘴角,又问:“为什么空手回来?”
“因为……那个洪喆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属下也不认为他是凶手。”
“你啊。”江鸿羲放下手巾,站起身,走到杨麟身旁,垂眼看着他:“心高气傲,不愿意放下身段迁就任何事情。就算那个洪喆没有作案时间,就算你认为他不值得当你的对手。但眼下这局面,不找个替死鬼的话,不但我们这边难做。他们那边……也难做。”
“您是说……这个案子不结,天顺会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你看,道理你都明白,为何就放不下这个架子呢?”江鸿羲缓缓蹲下身,伸出一只白皙的右手,轻轻搭在杨麟的肩膀上,“下次再要这样,别怪我把你另一只手也砍下来。”
啪嗒!
杨麟脑门上掉下一颗比黄豆还要大汗珠,随即用力点头道:“属下……知错,属下这就……”
“这就再回去抓洪喆?”江鸿羲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你当你这一路的行程没有人跟着?他们早就知道你放过洪喆了,再去抓他岂不是欲盖弥彰?”
啪嗒!
又一颗汗珠打在地面上,杨麟的面色涨得通红。
“行了,既然好好的一盘棋被你给弄乱了,索性就将军吧。你准备一下,今晚带人去铜炉寺把那长公主拿了。到时候往那北山大营里面一关,我就不信那帮乱党不来救她。”
杨麟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抬头道:“属下遵命!”
……
同一时刻,翁明煦正打开院门让陆方进来,然后不等门关上便问道:“情况如何?”
这回倒是陆方比较沉得住气,用脚后跟踢上门,完了拉着老头的胳膊走到树底下,这才轻声说道:“杨麟没有抓洪喆。”
“是吗?”翁明煦先是一愣,随即一喜,然后又一皱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复杂。
“因为他没有作案时间。那一晚他在盘定县清溪镇俞家,据说和俞家小寡妇睡一块儿。第二天一大早别人就看见他在院子里收麦子,所以怎么算都不可能半夜跑来北山县杀人。”
“哦……”翁明煦微微点头,随即一怔,“你说盘定县?”
“对!”
“他,他在那里收麦子?”
“是啊。”
老头连忙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粒麦子,然后举到面前打量一眼,又递给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