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胡悦有些挠头了，难道是周泰准备用这件事掩饰一下他卧底的身份？

“除此之外，卑职一早赶到码头，询问了十几个码头的苦力，有了些意外的收获。据说运送粮食的漕运船只那段日子多是晚上到码头，而且卸船用的也并非是码头的苦力，反而多是些生面孔，大概有一百多人。有一些码头的苦力去找管事的揽活，都被拒绝了。所以卑职现在怀疑，丢失的粮食可能没到应天府，在半路上就被掉包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漕运出了问题？”

“对，卑职仔细想过了，若是要掉包粮食，其实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就是在船上，只需行至正假粮食倒换，再混进来往的船只里，怕是一点风声都走漏不掉。”

胡悦手指轻叩桌面，脑袋开始飞速转动。

周泰的这番话完全出乎了胡悦的预料。

漕运，这也是胡悦昨天想到的一个关键节点。

操作起来甚至比周泰说的还要简单，要知道长江水域四通八达，江面上更是船只来往频繁，辨认船只属于哪家的，全靠船头的一面旗帜。

幕后黑手只要提前布置好，完全可以用已经装好假粮食的船只挂上漕运衙门的旗帜，在江面上替换原本的运粮船赶往应天府。

至于真正的运粮船，到时候只需卸下旗帜混在往来的船只里，别人是绝对认不出来的。长江一线口岸无数，操作起来的余地可就大多了，完全可以把五十万石粮食全部分散，外人想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比起在应天府附近掉包粮食，这个可能无疑更大也更加合理。

现在周泰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胡悦不免犹豫了，难道自己之前猜测错了，这家伙不是卧底？

“侯爷，事涉漕运衙门，这件事可是有些麻烦了，是不是要向英国公禀报一声？”看着胡悦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周泰小声问道。

胡悦裂了咧嘴，这件事确实是麻烦了，漕运衙门，这可是整个太丰仓失火案牵连出来的第一条大鱼。

原本他也只是猜测，所以并没有急着向道衍汇报，可是现在有了周泰的调查佐证，也是时候上交问题了。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得看道衍怎么说。

当然，明面上的领导英国公张辅也是要知会一声的，不过这么大的事想必张辅也做不了决断，最终问题还得汇聚到朱棣那里去。

心里想着这些，胡悦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你我这就进城请见英国公吧。”

胡悦起身往门外走去，路过周泰身边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刚才白白激动了半天，没想到周泰竟然搞出了这么一桩事来，没能见见血的胡悦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出了大门，胡悦还没来及的上车，就听得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下意识的手搭凉棚一往，却见一队二十多人的骑士沿着官道直奔仓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