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这种事情讲究缘分,不能强求。”
桃花叹了一口气,看了下桌上的六道菜,又问道:“小姐,这些菜我尝着都不错啊,怎么您一道都瞧不上呢?”
顾苏想了想道:“精则精矣,美则美矣,但似乎总少了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呀?”
顾苏精致的眉眼露出一丝微微的怅然:“我也不知道。”
桃花也如同小大人一样沉思道:“还有明后两天,看看那些人做的菜有没有小姐你说的那种不知道的味道。”她总是觉得小姐这些天压力太大,所以按着小姐的性情,想着假借谭府的名义找一找能让小姐满意的厨师来,哪怕是多吃一口饭也是好的。
第二日抽签决定次序的厨师们如约而至。
兴许是汲取了昨日被淘汰者们的经验教训,今日六位厨师均没有选择河鲜水物作为主材——昨日六人有五人选择了各式鱼类,却通通惨遭失败。今日他们选择了以飞禽走兽作为食材烹制菜肴。“幽竹鸟隐”、“掌中托月”、“呦呦鹿鸣”、“明珠豆腐”、“三丝瓜卷”、“八宝兔丁”,都是各酒楼菜谱上有名的菜式,可见这些大厨们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老仆无动于衷,倒是把围观的少年们馋的不行,都是出来到富贵人家做工,家境自然贫寒,哪怕是过年也就是啃些腌鱼猪头肉,哪里听说过这些花里胡哨的菜名?等仔细看了看才知道,这幽林鸟隐就是香菜爆仔鸽、掌中托月是花菇鸭掌,呦呦鹿鸣是砂锅煨鹿筋……宋乾也跟着长了见识,让他下份儿面炒个辣椒肉丝儿没什么问题,但这种考究菜不会做,也做不来。
结果依旧与昨日一样,这六位大师傅都是拿了聊胜于无的二两银子。只不过与昨日不同,今天的六位厨师只是闭上嘴,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但哪怕是刚出来没学会察言观色的少年们也从这些人眼中瞧出了一丝愤怒和不解。这等若是有人逛遍了襄阳除两楼一馆外所有出名的菜馆,然后指名道姓说这些最出色师傅的拿手菜一文不名。
可惜口味这东西毕竟因人而异,虽说他们有自信自己的作品可以征服任何口味刁钻之人,但人家看不上就是看不上,能有什么办法?
在场所有厨师的目光都投到了硕果仅存的三人身上。好巧不巧,在抽签决定后,这三人正是襄阳最具名头的两楼一馆的掌勺大厨,章凤道、袁子枚和汪僧奇。如果连这三人的作品都没能让那小姐相中,就真意味着全军覆没了。
作为圈子内的数一数二的角色,三人自然有各自的底气,并未慌张,而是目露思索之色,便告了声罪,转身离开。
看热闹的宋乾心里却是直犯嘀咕,心想这谭府小姐究竟是怎样一位老饕,竟连一道菜也看不上?
既然比试结束,被拉来打下手的少年们也都散去,各自攥着十文钱解决吃饭问题。宋乾还是照例收好来之不易的铜板,在外厨里做了碗面囫囵下肚。等回了屋听到几个少年在兴奋讨论今天府里又进来几个年轻丫鬟,不由轻轻一笑,自己也不是少年慕艾的年纪了,还是打打酱油练练功吧。
在宋乾的感知中,八根牛毛粗细的真气毫无规律地浮游着,但随着他心念一动,便排成各种形状,恰似奥运会花泳比赛中数位身材曼妙的女运动员时而排成一字,时而排成花朵,晶莹水滴顺着雪白大长腿优美动人的弧线徐徐滑落……宋乾眼皮抽动了下,暗道一声“老子可不是臭流氓”,便驱动那八根真气向着申脉最深处的淤塞刺去。
一阵剧烈痛感随即涌遍全身,但宋乾早就对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有所心理准备,因此只是隐隐沁出了几滴冷汗就再无异样,这两天其他少年也早就习惯了宋乾这副动不动就打坐的模样,因此还是自顾自讨论着是否能有机会瞅上新招来的丫鬟几眼。
这年头想要学武的人多了,但要是真有些修行成就,又怎么会来到旁人府上做个地位卑贱的小厮?
宋乾可不管这些,因为他惊喜地能感知到申脉根部有了细微的通透畅快之意。顾不得辛辛苦苦压缩而成的八根真气重新恢复到似有还无的状态,他的心中只泛起了一道声音,这法子可行!
于是横亘在宋乾面前的只剩下一个问题:怎样才能多快好省地建设体内压缩真气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