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酒馆。

何千户依旧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旁边叫做“大青”的汉子像往常一样回报着这几天的情况。讲到最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亏的这小子急中生智，要不然昨天算是交代在那场子里了。”

今日的何千户好像多了些心事般，面色比前些天也沉重了些。

听到大青说完之后，问道：“你在旁边看着没帮手是吧？”

宋大青点点头道：“嗯，我在那想，既然千户大人能看得上他，那他肯定是有些过人本事的，要这么容易就被那四头猪给拱死了，那也太没用了，就算以后跟来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对吧千户……”

何千户顺手给了他头顶一个巴掌，说道：“爷爷我看上的那是他的画画，哪有说看上他的功夫了，这要人没了，那可是多大的损失！”

然后端起酒杯，一口烈酒下肚之后，再次说道：“不过这次做的也算不错，起码还知道了这小子有令人惊喜的地方。不过这是何人指示的？你可查到了？”

“查到了，那几个家伙也太过怂包，还没逼问就全招了。他们说是一个叫卢高的人给了他们些前，让他们这么做的。”

“卢高？”何老头低头沉吟了片刻，再次问道：“是不是督储司卢礼和的公子卢高？”

“是啊，千户大人果然神通广大，这都能猜得出来！”

“少拍马屁，这临清城姓卢的大户就那一家，我能不知道？”何千户丝毫没有将他的吹捧放到心上，然后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卢高卢礼和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那为什么是他就合理了呢？”宋大青问道。

何老头缓缓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那小子给徐有贞提过建议吗，徐有贞便把那建议和自己之前的治水方案都整理了下，给圣上去了奏折。没想到龙颜大悦，上朝的时候便表示批准，大肆夸奖了徐一番，并且还间接损了下工部一通，大意就是工部养了一群饭桶。”

“那和有人要害柳源有什么关系？”宋大青听着很是头大。

“圣上在批奏折同意的时候，还提到了柳源的名字，说是让徐有贞看着赏赐。如果是之前的徐有贞的话，这种有功的时候，肯定不会带上旁人的，何况还是一毫无权势的书生。但是现在好像转了些性子，在奏折上稍微提了下柳源出过不少力，虽没明说，但是也比以前好了太多。”

喝了口酒之后，何千户接着说：“工部在那天的朝会上可谓是受尽了白眼，那工部侍郎王永和又是典型的气量狭小之人，害这徐有贞他没办法也没胆子，但是害那柳源，就显得轻而易举了。”

“千户大人的意思是王永和指使的？”

“当然不是他亲自指使的，只不过他和那正在临清的督储司卢礼和关系匪浅，定然是借他之手了。我想来想去，柳源中了那卢高的圈套，也只能是这一种可能了。”

宋大青听到这一通分析之后，也是感觉只有这原因了，要不然柳源刚到这里，无缘无故的不可能和那督储司扯上关系。然后脸上不由得又嬉皮笑脸起来，嘿嘿笑了两声，便说道：“既然这次算是立了功，那千户大人是不是该再教上我几手？”

要搁平常，这何老头多是毫不理会，但是今天却转过头来，对着他有些严肃的说道：“我说大青啊，做咱们这行的，老实说，功夫够用就行了，高点低点没多大用，又不是去走江湖，天天跟人拼命。我知道你这是年轻气盛，总想比别人厉害些，但是听我一句劝，收集点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比什么都强。”

宋大青知道他不会轻易答应，也不在意，换了话头问道：“千户大人，从我进来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是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