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的出现,仿佛只在刹那,但在扶雷,香草和乌辰的心中,却留下了一道永久不可磨灭的印记。无论是那弥漫在蛮荒天空的红雾,还是阿公身前出现巨掌虚影,其上任何一个所散发的气息,都足以让人心神震动。
在那红雾咆哮中,乌辰双目精光一闪,他感觉体内仿佛与之达到了某种契合一般,更在那天幕上出现了透明光幕之时,心中涌出一道道难明愤怒。
这种悲伤是无形的,但感觉却很强烈。似乎在那红雾不甘消散的瞬间,他体内好似有种东西将要破体而出一般,蓦然之间,乌辰内心突然浮现出一种荒诞之感,好似这蛮荒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而自己则是这牢笼内的犯人,生生世世被禁锢于此。
这是来自血脉深处,来自灵魂深处的挣扎。
“你们......感觉到了。”白发老者嘴角泛着苦涩,他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身上望去,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阿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哀伤,好像在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再告诉我,离开!离开这里?”扶雷面色浮现出痛苦之色,他看了一眼乌辰,从其目光中,他感觉到了同样的悲哀。
“咳咳!”
白发老者面色一红,顿时气血翻涌,身子踉跄间吐出一口浓浓的血雾,更在这血雾喷口而出之时,他全身的气息好似也随着这血雾而在飞快的消散。
他的头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红润的面颊瞬间枯萎,干瘪,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再其眉心一股淡淡的黑雾在不断浮现。
“阿公!”
香草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老者,轻声问道:“阿公,你......怎么了。”
白发老者摆了摆手,没有说话,神色在这一刻变的极为平静,他目光似有追忆,望着远处的山峦,那一片雾气下葱郁的山峰,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一幕。
他犹记得,百年前自己作为部族选拔而出的天才,参加了那一次的试炼,也就是在那里他身受重伤误入一个山洞,在昏迷中脑海响起一道声音,后来他明悟了这道声音就是蛮荒之灵。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知道了一个有关于神殿,有关于蛮荒之地被封印的秘密。
所有在蛮荒之地出生的生灵,再其出生的刹那就会被种下一道无形的诅咒,生生世世无法离开蛮荒。他得到了蛮荒之灵的认可,拥有了离开的资格。那年他正值年盛,心比天高,按照蛮荒之灵的指引,来到极北的天山,找到一座古老的传送阵,成为了第一个离开蛮荒的人。
在那里他知道了蛮荒之外的世界,叫荒古。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北斗宗的外门,学习了蛮荒之外的神道之术,更是让他的记忆在北斗宗中,永远的留下了无法弥补愧疚的自责。
她是一个女子,她的存在使侗光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对蛮荒之灵的承诺,辗转数十年过去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那一段的岁月中,虽然短暂,可在侗光的记忆中,却如永恒的花火,永不凋零。
白发老者目光平静,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用的,我借蛮荒之灵,燃烧生命精华,借蛮荒之力,已然到了弥留之际,扶雷、香草、乌辰......以后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阿公帮不了你,,部族虽然灭亡,死去的族人他们也不在了,但阿公要你们记住,遥边部族会永远存在你们的心中。”
抬起虚弱的右手,老者将三人的双手一一放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字的说着,失去了生命精华,他的肉体如无根的浮萍,在快速的枯萎着,转眼间,他的生命已然到了最后。
在那平淡的话语中,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然他神色一震,好似回光返照,在刹那间全部康复一般,双目精光爆闪,直勾勾的看着乌辰,忽然说道:“乌辰,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阿公要你记住,邪神的存在蛮荒是唯一的出路,你不必自责。”
说完之后,他双手一点,生生从眉心抽出一道光团,打入乌辰的身体,说道:“若有一天,你有机会走出蛮荒,阿公希望你帮我找到我的孩子,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曦月。这是阿公对你最后的请求。”
那光团融入身体后,乌辰瞬间一震,好似在这一刻他得到蛮荒的承认,闭目间,远处的山岚,花草树木,甚至于脚下的大地,都散发着一丝亲切。
这是走散了许久的游子,承受过孤独与艰险,回到年迈母亲双膝下,看着那鬓角一抹白发归家的感觉。
一种无形的力量从整个蛮荒散发而出,那是呼喊与冲破间的执着。
乌辰双目留下了一丝泪滴,他望着老者,泣不成声。白发老者在做完这一切之后,身子一顿,双目立刻有了涣散,在他的目光内,那天空好像浮现出一个曼妙的女子身影,在轻轻的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