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的马佛爷马连成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云桥,先是一愣,心想,这个洛家,究竟有多少靠山。
自从二十多年前被沈叔夜教训之后,马连成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这些当兵打仗的能躲就躲。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自然是谁的枪多,谁说了算。再加上,马连成知道这个云督军曾是沈叔夜的副官,更是多了几分忌惮。
“这个姓云的不会也和洛家沾亲带故吧?”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一脸的横肉将他的肿眼泡挤成了一条缝,脑壳顶上油亮亮的闪着光,十分另人厌恶。
“云督军,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督军军务繁忙,没想到在这遇到,幸会幸会!”
他一边寒暄着试探云桥来这里的原因,一边伸出手要握手。
云桥冷冷看着马连成,有意无意的调整了一下配枪,说道,
“马佛爷,我看你更忙啊,云某可是在这里恭候你半个时辰了。”
“嗨,手下这几个废物竟然开个车都半路熄火,云督军恕罪,恕罪。”
马连成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一个大块头手下一眼。
“马佛爷好不威风,有人自杀而已,也要带这么多手下,难不成有什么其他结论,要给洛家来个大搜查?”
马连成伸手拉住云桥的胳膊,神秘兮兮地一幅要说悄悄话的样子。他几天没洗澡,一股油腻腻的怪味让云桥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云督军,你有所不知,这洛家邪乎的很,我多带了几个兄弟就是以防万一,万一哪里藏着个鬼呀怪的,我得逃命啊。这洛家大少爷的死,我看绝非自杀这么简单,八成也是受了诅咒……”
“你放屁!”
还坐在桂花树下的洛鸿起身骂道,话音刚落就被马连成的几个手下按在了地上。马连成看着在地上愤怒挣扎的洛鸿,冷笑了一声。
云桥也冷冷的看了洛鸿一眼,说道:
“我看洛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佛爷,你看这样好不好。”
“请督军赐教。”
马连成看云桥对洛家人的态度如此冷漠莫,便态度更显亲昵,躬身踏腰的凑上前去,一幅聆听教诲的样子。
“我从我的军队调一批兵过来,把洛家这几个院子挨个围起来,万一洛家人不老实,或者有什么邪物作祟,也好保马佛爷周全。”
马连成的脸抽搐了一下,笑容僵住了,赶忙说道:
“不用不用,督军过虑了,有人自杀而已,不用劳烦兄弟们了,你们几个!还不快放开洛少爷,然后滚蛋!”
几个喽啰放开洛鸿,气哼哼的走了。督军面前,尚且如此,平日里可想而知有多么嚣张。
云桥平日里听过不少马家三代的缺德事迹,也听说过沈叔夜和马连成的过节,心想,马连成啊马连成你可别落我手里,我可不像会沈大帅一样给你爷爷那些老东西面子,留着你这个渣滓。
洛鸿甩了甩胳膊,狠狠的瞪着马连成。
“你们两个回自己的房间去,有事我会通知你们。”
云桥命洛鸿和岳峥离开,接着,又和马连成说道:
“马佛爷,云某不信神佛,自然也不信鬼怪诅咒之说。不过,你刚才所说有一点我是认同的,那就是,洛家少爷的死并不简单。”
“哦?既然督军不信鬼神只说,那难不成督军的意思……”
马连成神秘兮兮地抬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没错,就是谋杀。”
马连成“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云督军,恕在下愚钝,您说这是谋杀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一会儿自然会详细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希望马局长可以通融。”
“督军你这不是,你这不是见外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上刀山,下油锅……”
“这个案子我来主审。”
云桥打断了马连成溜须拍马的废话。
“啊?哦,行!好!没问题!能有云督军助一臂之力,那是警局的荣幸。督军想怎么审,尽管说,在下给督军打打下手。”
马连成连连答应,却在心中暗暗诅咒这些穿军装的早点在战场上吃枪子。
马连成命法医带走了洛华的尸体做进一步的检验。随后,审讯便在洛家北院二楼的一间书房开始。
喜事变丧事。
已经张灯结彩的北院,此刻气氛怪异。家丁们正忙着撕下红喜字,摘下红灯笼,将万紫千红挪出院子去。只有洛老爷洛东君一个人出来迎接云桥和马连成,听闻噩耗的洛夫人已经卧床不起。
“我叫栾九,36岁,在岭西开了几家茶叶铺。我应该称呼洛东君一声舅父,这次来是为了参加今天的婚礼。”
“为什么你的外婆,你的母亲,还有你都姓同一个姓?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原因吗?”
云桥在一张雕工精美的书桌后面坐了下来,马连成也把自己安顿在了书桌旁边一个舒适的沙发上。
“哦,原因很简单。我的外婆叫姓栾,叫栾明明,很多年前和洛老太爷相爱,发生了关系,在我的母亲出生没几天,洛老夫人就将外婆和母亲赶出了家门。从此,我的母亲就随着我外婆姓栾。
后来,母亲生下我,我们母子俩也被我的父亲抛弃了,我就也改成了栾姓。有时候我想想,挺有意思的,将来只要我不抛弃我的孩子,他还是会跟我一样姓栾。四代人,无论男女同一个姓氏,你们见过吗?”
栾九表情轻松的介绍完自己让人唏嘘的身世,自嘲的笑了起来。
“你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没有。”
“成亲了吗?”
“没有。”
“听说你的母亲栾灵君和你的舅父洛东君关系一向疏远。你们两家人很多年都没有过来往,为什么这次会来参加婚礼?”
“我的外婆和母亲虽说命途不好,但都是心胸开阔之人,在他们看来洛家早就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若非要说恨,我的外婆自始至终只恨洛芾一个人,哦,就是洛老太爷,听我母亲说,我外婆几乎没有提起过洛老夫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