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屋的老媪拄着拐杖进来了,一进来就扑向炕上的大米,简直就是饿虎扑食,忌奴以为她冲着朝辞去的,转向便将剑刺向她,与此同时朝辞喊了声慢,却见老媪只是将那些大米捧入怀中,忌奴方才将剑放下。
朝辞看了看大米,又看了看那个男子,有些明白过来了,忌奴却还是满面不解,问那老媪道:“你和这个人是一伙的?”
老媪将怀中大米紧了紧,端详了那个男子一会,摇了摇头,似乎根本不认识。
朝辞笑了笑道:“忌奴,把剑收起来吧。”
忌奴将剑收了,讶异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赤膊男子看忌奴将剑收了,这才敢说话,问道:“你们……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忌奴道:“怎么?”
“我们这里有习俗,只要夜里谁家的门开着,男人就可以进去和姑娘过夜……”见忌奴双眼瞪大,那男子声音越来越小,“带上聘礼……过了一夜,就是成亲了。”
忌奴怔住,满面费解,朝辞道:“那若是屋里的姑娘不想和你成亲呢?”
“姑娘不想成亲,自然不会开着房门啊。”
朝辞无奈:“我是问,如果姑娘不喜欢你这个人呢?”
那男子羞红了脸,理直气壮的说:“聘礼给了,就是定亲了。”
朝辞哑然,不禁为被这种习俗耽误的女子们深感惋惜,一回神间,却见那男子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瞧,神色间就像喝了几坛子烈酒一般迷惘,忌奴见了他这眼神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双手并用将她与那老媪一块推出去,道:“出去,出去,谁拿了你的米,你就找谁当媳妇去!”
被推出去的最后一刻,那个男子还双眼被钉住般锁着朝辞。
第二日一大早,朝辞和忌奴便来到厨房,和正在劳作的老媪告辞,那老媪正在厨房生火,锅里煮着一大锅不知名的菜根,锅台上端放着一大盆子白花花的米饭,发出诱人的香味,老媪脸上喜气洋洋的,像是杀猪宰羊准备过年一样,一点也不像昨天初见时那般僵硬的样子,一边抽动火箱,一边低声哼哼着山歌,朝辞站在门口,不禁问道:“你一个人煮这么多?”
那老媪抬起头,见是朝辞,双手在腰间蹭了蹭,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站起身道:“给街坊四邻们煮的,大家很久没吃过一顿大米了。”
朝辞很难想象,一顿简单的白米饭,一锅野菜就是村子中的好伙食,同时也被老媪这种纯朴的温情感动着,在这远离繁华都城的乡野中,鸡犬相闻,各家各户如同一家人般互相关照,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权夺利,有的只是淳朴到最原始的感情,这难道不就是很多名仕争相探访的世外桃花源吗?
她微微笑道:“借宿一夜,非常感激,我们这便要离去了。”
老媪有些愧疚的神色,这时候她俨然就是一个最慈祥淳朴的老太太,怎么也不像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的人。她支支吾吾道:“吃……吃点饭再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