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在涿州就跟着我出来的,跟着我刘二也没怎么吃香喝辣的,我想大家也都听说了,今晚我要带着大伙去外面的契丹营地去见见世面,能不能活着回来,或者说几个人能活着回来,我也不太清楚。”
说着这句话之后,在环视一眼前面三百名肃穆站立的亲卫,大手一挥,就有人抬了一坛坛的酒出来。
“小李子那人你们都知道,他有一句话说得好,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我觉得他那话太文绉绉了,按照咱们涿州话来说,就是怕个卵子,干特娘的就是。今晚,我老刘亲自带着你们出关,有我这当大帅的带头,死也死你们前面,你们还觉得亏了吗?”
底下的人顿时面红脖子粗起来,一个个闷声怒吼,“谁怕谁没卵子!”、“怕个囊求!”
刘二柱大吼一声,“好!果然特娘的是我们涿州爷们,我跟大伙各干三大碗,酒量多的可以再多喝两碗,今晚我们就趁着醉,一起出关杀敌,若是败了,那一切休提,大伙大不了一起埋骨关外。若是胜了,咱就彻底扬名立万!”
“干!”
“干!”
“干!”
底下的亲卫马军也知道今晚出城要么全胜,要么全灭,一个个眼珠通红,就是那胆小的也被激起了雄心。
在营州兵里,燕郡兵是最傲的,因为他们仅靠几百人就干趴下一个契丹千人队,这战绩不管谁听了,都不得不挑起一根大拇指。
尤其是当初的丁队,那可是真正的目空一切,就是当初的甲队他们都不放在眼里,毕竟他们自认为自家仅靠五十人,就把上千人的契丹大营搅了个天翻地覆。
军队里,看的就是你能不能打,别的都不看。
因此燕郡兵的补给也是最丰厚的,这不可能不让刘二柱手下的亲卫马队不舒服。
要是按照节度制度,他们才是亲信牙兵,而燕郡兵呢,最多最多算是个外镇军,甚至外镇军都不如,毕竟他们挂的是团练兵。
看着别人家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好地方好帐篷住着,要说他们心里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惜谁让他们没一份像样的战绩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契丹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同等兵力下,大家也就是个半斤八两,谁能打出燕郡兵那群畜生的高伤害比。
现在他们的大帅刘二柱要亲自带着他们去劫营,胆大者有之,忐忑者有之,怯懦者亦有之。
但是一想起前不久燕郡兵的待遇以及他们目空一切的豪气,他们怎能不钦佩?
于是,在刘二柱的鼓动下,加上酒精的作用下,不管是忐忑还是怯懦的,都消除了心中的恐惧,决心跟着刘二柱出关走一遭。
而且他们也都明白,刘头儿都亲自上阵了,他们要是敢退出,别说是榆关的守兵了,就是今后碰到父老乡亲,也抬不起头。
于是没有一个人退缩,大伙一个个边喝酒边吃肉,也不高谈论阔,场面反而寂静得可怕。
城外可是几千人的契丹人,这一餐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顿饱饭了,大家吃得格外得慢。
但是再慢,也有吃完的时候。
等过了丑时,不管是喝没喝醉,大伙都摔了手下的海碗。
反正要是赢了,外面一大堆的东西留给他们,要是死了,这吃饭的东西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刘二柱当先一人骑上他的宝马,拎起他的大刀,对着身后的人吼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