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空万里。
铜锤穿了新衣,走着昨天走过的路,依旧有人指指点点,她始终抬着头。来到秦钰院落时,秦钰正吃着早餐,米粥、煎蛋、包子,清淡却不失营养,这是他的生活习惯。
“状态不错。”秦钰夸赞一句,又问她用过早饭没有,铜锤回答已吃过,恭谨的站在一侧。葑芸以及小怡陪秦钰用餐,秦芸脸颊已消肿,乌青仍在,铜锤瞅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今早出门前爹娘提到了她的婚事,弟弟嘴快,说了芸哥儿跟她“亲嘴”的事儿,把大姑娘臊的满脸通红,此刻见到正主,那被压抑的羞涩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你先去伊人房里陪她说会儿话。”伊人伤势未愈,秦钰也就没让她伺候,早餐都是送到她屋里吃的。铜锤闻言,如蒙大赦,逃也似去了。
秦钰的学生原本只有葑、芸二人,如今又多了铜锤、秦怡,至于伊人,只要把书本摆在面前,她就想瞌睡,秦钰也就随她去了。葑、芸二人已识得几百字,铜锤虽未进学,她在族学旁听也识得不少字,至少不比秦葑差,三人倒可一同教授;秦怡尚未开蒙,秦钰决定从头教起,先学汉语拼音。
秦钰在特制的黑板上写下“a、o、e、i、U、ü”六个字母,铜锤最先看过来,表情很是疑惑。要是感兴趣就听一听,对你们用处不算太大,秦钰解释说,他让秦怡跟他读,手把手的教她握笔、写字。
“大兄,大兄……”
三姐登门向来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她牵着小五在前,杨馥儿在后,她精致的五官上淡淡的妆容掩不住满脸倦意。
“大兄,姨姨让我拿给你的。”小五献宝似的将一双布鞋递给秦钰,姨姨是她的生母,在秦家这样的大家庭里,妾生子的母亲只能是杨氏,生身母亲都是姨娘。秦钰接过鞋子,布料一般,做工却很用心,这些时日,小五赖在他房里玩耍、识字、吃饭,傍晚回五娘那边还能带回不少好菜,五娘不落忍,前几天要了秦钰的脚样去,说要给他缝制鞋子。
“小五,晚上回家告诉你姨姨,就说鞋子大兄很喜欢,替我谢谢她。”顿了一顿,秦钰指指秦怡,“你就坐在小怡姐姐身边,跟她一块学习,看看你俩谁学得快,学得好。”
三姐儿东张西望的想找有趣的东西,倒是杨馥儿,自进门就盯着铜锤,她可是听说了府里的传闻,钰哥儿何以将这等不知羞的女子留在身边?
“钰哥儿,我有话与你说。”
杨馥儿先一步走出书房来到偏厅,她开门见山道:“芸哥儿身边的姑娘就是铜锤吧,你怎么还将她留在身边,我可是听说她跟……反正是不要脸。”
秦钰表情不变,他是成年人,当然不会把心底的好恶挂在脸上。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过去的就不要提了。”
秦钰岔开话题,杨馥儿叹了口气,她又将厚厚的一叠手稿过来。秦钰表情疑惑,“我知道太太罚你抄经,凑巧闲来无事,就代替你写了一些。”
秦钰没有注意到杨馥儿脸蛋儿微红,他几乎忘却这档子事儿。杨馥儿大概完成了十分之一,厚厚的一沓手稿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想到深思熟虑后“报复”秦珏的恶毒计划,他竟有几分不忍。
“后面的我有时间也帮你抄,”杨馥儿声音细弱蚊蝇,“若是被太太发现字迹不一致就不妥了。”秦钰沉默,他感到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