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锤是个有想法却没主见的姑娘,她喜欢读书、认字,父亲不许,她只敢偷偷去族学旁听;她不想嫁人,父亲允了,她也不敢决绝的反抗。托伊人说和,跟大少爷学算学,这就算她人生中做的最出格的事儿,没有之一。
如今被人当街丢了臭鸡蛋,铜锤就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她甚至不敢用手擦拭,秦老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听不到,她只想快快的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人也不见。
张氏看到闺女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忙追过去问话,铜锤只是不答应。张氏不敢多言,默默地替闺女擦掉脸上、身上的污渍,边擦边掉眼泪。秦老成面色阴沉到极点,张氏又是一惊,追问发生了什么,秦老成一声长叹,转移话题道:“回头再请九叔过来一趟……”
张氏却说:“九叔不过来了,他…他刚才托人带话说,他的孙儿配不上咱家闺女。”
“九叔他这是要悔婚?”秦老成闻言须发皆张,他的姑娘被人悔婚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初九叔只是口头说了一句,既然看不上咱家闺女,难道咱家闺女还要倒贴上去?”张氏想的却是悔婚也不坏,反正姑娘也没看上九叔家的孙儿,这都是当家的一厢情愿的事儿。
张氏自我安慰的当口,铜锤“哐”的一声推开房门走到爹娘跟前,她声嘶力竭的道:“他凭什么悔婚?我做错什么了?”这一瞬间,张氏脑子里是乱的,姑娘她什么时候又想嫁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秦安听说了铜锤被人丢臭鸡蛋的事儿,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夏日的热浪竟不能带给他一丝的温暖,对付一个小丫鬟尚且如此机关算尽,对付大少爷难道会手下留情?当然,秦安也不希望秦钰与杨氏硬扛,敌强我弱,示之以弱,当徐徐图之。思来想去,秦安觉得有必要再嘱咐几句。
秦钰沉默不语,伊人、铜锤的事儿在极短的时间里传得沸沸扬扬,傻子也知道背后有人推波助澜。秦钰大概猜到杨氏心中所想,伊人毕竟不是她房里的人,小题大做、当堂打杀岂不落人口实?何况她恐怕也不欲逼迫自己太甚,虐?待庶子、不能容人可不是好名声。
念及于此,秦钰完全明白了杨氏的把戏:秦家大少爷房里丫鬟做那虚凰假凤的勾当不算竟妄图强奸秦家少爷,如此劲爆的消息,如果换在别人房里,他也得到处说去。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两个姑娘何以面对这样的闲言碎语?
唯死而已!
秦钰冷不丁的一个激灵,他急对秦芸道:“你让铜锤立刻来见我,就是我有要紧的事儿找她。”秦芸答应着往出走,秦钰又吩咐道:“这些话务必当面告诉铜锤。”
“大少爷,难道有人要……”秦安骇然,秦钰微微摇头,杀人灭口太容易落人话柄,杨家人不至于这么蠢,他担心的是铜锤,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被打掉了自尊与自信,天知道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半个时辰后,秦芸未归,秦葑有些坐不住了,“少爷,我去一趟,立刻回来。”
“你留在家里,我跟安叔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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