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馥儿沉默的看着秦钰种痘的一应器具,她脑海中想的却是刚刚发生的事儿:张嬷嬷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可他竟是毫不留情的持刀相向,那一瞬间她觉得他变得很陌生,陌生到她都怀疑倾心于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秦钰叹了一口气,杨馥儿并不善于隐藏内心的情感,他明白她心中所想。
“范家发现虏疮病人的庄子已经被付之一炬了。”秦钰不愿意两人就此埋下隔阂的种子,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我没办法谴责这种行为,毕竟这是目前最有效的遏制天花蔓延的手段。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可也能想象到那些庄户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只是牺牲掉整个庄子,难道真的就能控制住疫情?”
秦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我的方法却能让没有染病的人不再染病,我想帮助我在乎的人都逃过这一劫,却总有一些人借着爱护的名义千般阻挠。情势危急,我也没有时间跟她们多做解释,况且就算解释了她们也未必能懂。”
“张嬷嬷她们几个是娘亲留给我的老人,她只是…只是关心则乱,你…你……”
杨馥儿瞅见秦钰竟然用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划出一道十字型刀口,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快点止血啊。”
杨馥儿手忙脚乱的抓着秦钰的胳膊,鲜血浸润着她雪白的小手。秦钰摇了摇头,指着伤口下方的止血带道:“这只是静脉出血,我已经做过措施了,不用担心。”
说话间血流果真减缓了,秦钰又将取自牛痘的所谓“抗原”送入伤口处,他的动作有条不紊,那架势似乎割伤的不是他自己。
杨馥儿只觉人生观轰然崩塌,直到秦钰要她帮忙包扎,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继续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这就是种痘的过程,其实也怪不得那位张嬷嬷,如果不说我恰巧知道其中的道理,我恐怕也会极力反对。”顿了一顿,秦钰沉吟道:“我得为我刚才的不理智道歉。”
如果秦钰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这番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杨馥儿的惊讶犹有过之,她刚刚也只是心里有点不快,可万万没想到秦钰竟然真的跟她认错了。
“我…我也替张嬷嬷跟你说声不是,她…刚才说话确实不中听……”
杨馥儿话说一半,秦钰忽然一把抱住她吻在了她的红唇上。这一刹那,杨馥儿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然后她才感觉到他的舌头竟然伸进她的口中。
……
良久,唇分。
杨馥儿又急又羞,捂着脸不住的跺脚;秦钰则痛苦的捂着嘴唇,小丫头下嘴没个轻重,这让他怎么出门见人?
张嬷嬷几人听到动静闯进里间来,看看杨馥儿又看看秦钰唇上的牙印,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四人不约而同的怒视秦钰。
“看什么看?还不许人咬伤自己的嘴唇?”秦钰再看张嬷嬷四人,他忽然一点也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