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胖大海,现代人都不陌生,小小一个“橄榄核”泡在水里就会膨胀成海绵状,平常就拿来当茶喝;在如今的益州城却是稀罕物,香料铺子老板甚至都不知其具体效用,他只大概知道这东西是从南越国传过来的。
“这是什么?”
范芳氏接过伊人递过来的两颗胖大海疑惑道。
“给若浔姑娘泡水喝的,对她的身体有好处。”
范若浔目送秦钰离开,她小声问范芳氏道:“二娘,秦家世兄他什么时候懂医术了?二娘怎么也认同牛痘了?爹爹他们不是都说他瞎胡闹么?”
听范若浔提到爹爹,正在倒水的范芳氏不由皱起了眉头,她实在不想提及那个男人,唯恐受到感染,连亲生女儿都要赶出家门,这还是人吗?只是若浔身体未愈,她不愿意告诉她这残酷的事实。
“如今益州城已有不少人接种了牛痘,他们都没有再感染天花,谁还能说秦少爷胡闹?二娘也接种了,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范若浔吃惊的看着范芳氏臂上的伤口,范芳氏却安慰她说:“丫头,你放心一点也不痛的。”……
天底下所有做母亲的,对子女的心大抵是一样的。杨氏也忙着安抚一双儿女,她先让人检查了玉楼伤口包扎情况,看着她睡下后又来到秦珏的房里。
秦珏自幼被杨氏养在蜜罐里,他没吃过苦头,今日被秋月生生割了两刀,他几乎要疼死过去;秋菊替她宽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被他一脚踢了个四仰八叉,秋菊嘤嘤哭泣惹他心烦又被赶出了房门。
如此发泄一番,秦珏兀自愤愤难平,那野种肯定没安好心,将牲畜的脓血弄进身体里就能预防天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又想着文浩月,那女人割他皮肉的动作简直就是粗暴,活该她嫁不出去。
“珏儿,你身子有哪儿不舒服吗?”杨氏推门而入一脸关切的看着儿子。
秦珏煞有介事道:“娘,儿子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明天恐怕出不了门了。”
秦珏已经听母亲说过要他明天在放粮仪式上代表秦家出面,他心里忐忑不安,如今益州城天花闹得正凶,近距离接触那些贱民,如若感染天花可怎生是好?秦钰的方法他反正是不信的。
杨氏面露不悦之色,“明天你必须出门,”顿了一顿,她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怨念苦口婆心道,“秦钰救民于水火之中,如今益州城里百姓哪个不对他感恩戴德?我们必须要设法阻止,明天秦氏开仓放粮,你不仅要登台,而且必须要让益州府的百姓知道秦钰所作的一切都是秦家族中公议的结果。否则,秦钰在益州城的威望将空前绝后,那咱娘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那…那我要说些什么?”
秦珏能明白其中利害,可要说走到台前,他心里也着实发怵。
杨氏当然有准备,她取出几张纸递给秦珏,“这几张纸上的文字,你必须全部背下来;明天登台不仅要大大方方的讲出来,说到动情处,你甚至要留下眼泪,你得让那些贱民明白,以你为代表的秦家从没有放弃他们。”
秦珏捏着这几张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族长不当也罢,母亲的要求太难为人了。
杨氏则一边监督儿子背稿子,一边让丫鬟收拾少爷明日的衣衫,这是丝毫不能将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