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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夜袭长安八百里 今世人魔鬼难拿

知道的都称他做“扇子骰魔”官静。扇子是说他开骰子时候会出千,‘骰魔’说的不是他赌骰子厉害,而是在丑化他。这人有个毛病,令人深恶痛绝,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他有‘恋童癖’。而且就想玩骰子一样,‘蓝点红点’他都要。就是这么一个心灵丑恶的人。

当下,官静说道:“你这人,要玩就下注,不玩就滚蛋,别站着地方。”

如果他认识白慕成的话,就不会选择这个方式说话了。

白慕成根本没答话,大枪一挑就把他摊给掀了。

官静常在街面上混,哪有人敢惹他,当即手使扇子攻向白慕成。二人斗在一起,一会就围上了许多人在圈外瞧热闹。

官静的武功,勉强算个二、三流。只因白慕成多喝了几口,动武运气,酒劲就跟着上头。这才半天都没制服官静。

官静瞧出破绽,用扇子戳向白慕成胸口。

白慕成酒劲上腾,身子发懒。眼看着扇子攻来。

当扇子将要戳中的时候,官静开动扇子机关,扇子头弹出一把匕首,扎向白慕成。

白慕成眼见寒芒将至,倏地向后仰身,躲避锋刃。手拄长枪,长枪杵地。身体仰而不倒,随即向侧空翻,枪随腰转。迫使对手无法近身袭击。随后,脚步稳稳落地。

白慕成怒道:“你这鸟人,扇子里原来夹着刀刃。你也不想想,凭你爷的机警劲儿,还能叫你害了不成?”

官静想在街面上找找面子,说道:“你这醉汉,今天我饶了你,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见着一次打一次。”说完,跳出人圈,飞身就走。虽然他武艺低平,但这身轻功却是一等一。

白慕成醉了,也懒得追。随即提枪进店休息。

但这事没完,因为官静放了话,要见一次,打一次。他不知道,白慕成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见了官静好几次,只不过,次次都是他打官静。要不是官静轻功好,腿早折了。

官静躲了几天,觉得风儿不紧了,他本以为安全了,可能使枪这小子走已经了,不在城里了。所以壮着胆又来街面上横晃了。他官静不知道的是,其实白慕成没走,就在客店歇着呢,因为这两天有点打他打累了。

又过一日,平安无事,官静彻底踏实了,使枪的小子走了。这回可以放心的在街面上玩了。

猛然间就瞧见一个女子带个娃娃正靠着墙根哭泣,官静看明白了,这女子是要卖孩子。他老毛病又犯了。于是走上前去,询问那娘子。后来又把他们骗进了小巷子,他官静压根就没打算付钱买小六,他就是要抢孩子。

当下,官静伸手抢小六。

娘子大喊:“救命。”然后张嘴就咬官静的手。救命的声音顺着小巷,依稀能传到大街上。

白慕成正在大街上寻官静打架,忽听得有人呼喊“救命”,他想都没想,提着枪顺声音奔进小巷,瞧见官静。他大喝一声:“放下孩子。”

官静一惊,心中生恐,又被那娘子嘴着手,脱不开身。心中起了杀念,扇子机关一开,刀刃显现,直插在娘子的胸腔。

那娘子吃疼,松了口,瘫坐在地。

官静抱着小六,扭头就跑。他这个时候抱着孩子,应该不是为了自己那恶心的毛病。他怕白慕成追他,想以孩子为质。

白慕成赶到那娘子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那娘子道:“恩人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随后双目望着天,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很多??????随后她的身体不再有起伏。

白慕成叹了口气,伸手帮那娘子阖上了双眼。他心道:我来不及葬你,但我当应你,一定救下孩子。随即起身,斜倾着蟠龙枪,飞身追去。

那官静肩上抗着孩子,一路发了疯似的逃跑。白慕成紧随其后,饶是他膂力甚强,却始终都不能缩短与官静的距离。一个没命的逃跑,一个死命的奔袭。二人都是一天一夜没有吃喝休息。愣是跑了五百里地,都到了长安城了。

终于,官静坚持不住了,回身看着白慕成坚持着走线自己。

官静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用扇子刀,架在小六的脖子上,意图威胁白慕成,心里着急说话,嘴上着急倒气,最后嘴把心管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不单单是官静说不出话,白慕成也是如此。二人对着站,对着看,谁也不说话。

只有小六又饥又渴又害怕,在官静怀里哇哇大哭。

二人都站着足足的喘了一刻钟。还是白慕成年轻,恢复的快。

白慕成道:“你放了孩子。”

官静嗓子眼干涸的说不出话,口不生津,伸了伸脖子,勉强回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宰了他。”

白慕成怕他伤害孩子,说道:“别,别,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官静气喘吁吁的道:“如今我宰了她娘,这小杂种我留不得。”

白慕成问道:“你一定要杀这孩子?”

官静决绝的道:“没错,我怎能留个仇家再这世上。”

白慕成道:“他是不是你仇家,我不知道,不过你杀了他,那我一定是你的仇家,我只教你比这孩子多活一刹那。”

官静并不想杀小六,只是想以小六做人质,他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活命。眼前白慕成的话使他更加犹豫了。

白慕成一瞧事情要有转机,说道:“这孩子还小,你快走,他不会记得你是谁?”

官静听了,也觉得这小子年纪还小,长大了也未必记得今天的事,想着想着,他紧勒着小六的手松开了许多,扇子刀也渐渐的从小六的脖子上移开。

实事证明,这两个大人都想错了。没有人会不记得杀害自己母亲的大仇人,也没有人能放过这样的大仇人。

那官静的扇子刀刚一拿走,小六觉得脖子能动了,照着官静持刀的手,上去就是一口,尖尖的小牙,一下子楔进了官静的肉里。

官静吃痛,手中的扇子刀没了施展的空间,他用力一甩臂膀,就把小六甩的飞了出去。他刚要迈步进前伤害小六,却被一杆长枪穿身而过。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腔上的血窟窿,只听白慕成说道:“你那身子骨还有铁匠铺的墙结实吗?”可怜那官静,到最后也没听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仇得雪,小六呆呆的坐在地上。白慕成拾回了蟠龙枪,用官静的外衣擦净了长枪的血渍,随后走到小六身旁,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六抬头乖乖的瞧着白慕成,回道:“爹娘叫我小六。”

白慕成道:“他们都叫我六爷,而你叫小六。看来咱们有缘分。”白慕成不想提起他母亲的事,所以问道:“小六,认得家吗?你爹在家吗?”

小六道:“我们没有家了,娘把家卖了,为了救我爹。”

白慕成一惊,又问道:“你爹怎么了?”

小六道:“我爹被当官的抓走了。”

白慕成心想:这小六好可怜,我先带他回去找找他爹吧。

于是,休息了一日之后,白慕成带着小六又赶了回来,通过多方打听,最后白慕成在一个衙役口中得知,小六的爹爹已经被斩首了。而小六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他只好带着小六回客店休息。

白慕成心想:我独闯江湖也没个人作伴,这又孩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以后我抚养他长大成人吧。想罢。他抱起小六,问道:“小六,你愿意跟着我吗?”

小六圆圆的大眼睛盯着白慕成,点了点头。

白慕成心中高兴,道:“好,小六,你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大爷,你是我夜袭长安八百里救下来的??????”

等这故事全说完,日头已然西下,镖队下了官道,在小镇上找好了一家客店。这个镇子是通往京城路上的最后一个僻静地方。过了此地,前面一马平川,越走越繁华。

众人一切安排停当。程家爷俩加上白家爷俩,四个人分主次围坐一桌。

程念雪坐在桌前“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程万春不知道原因,也没敢多问。

小六低着头默不作声。

白慕成悄悄的问小六,说道:“这是怎么了?”他用手在桌子下面指着念雪。但小六能看得见。

小六道:“就是跟姐姐提了您的名号。”

白慕成心想:难道是被我的名号吓哭了?不能吧。随即问道:“念雪,你怎么?”

程念雪瞪着白慕成,回道:“你以后可以叫我念雪,但是你不许再让小六叫你大爷。现下他是我弟弟了,谁要是敢欺负他,我绝不会饶了谁。你听懂了?”

白慕成连忙点头称是。心说:完了,这回小六成“六爷”了。

闲话少叙。

众人用完餐饭,各自回房洗漱、休息,甜甜的睡上一觉好减轻舟车劳顿。

就在深夜子时,有人踩瓦上房,此人正是暗夜蝙蝠镖不过——薛翼,他挪了几步伏于暗处,等待时机。他自认为轻功绝顶,不会有人察觉。可他没想到,这店里还住着这么一个人,耳音极聪的人,而且是和他同行不同道的人。这个人因为耳音极聪,所以最讨厌有人深更半夜上房踩瓦,搅扰了睡觉。这个人正是陆思南的好兄弟,侠盗陶德来。

因为听说周正毅给陆思南下了战书,约好了地点斗武。而且长生洞一战陶德来伤势最轻,所以特意出来为陆思南打个前站。今夜正好也在此店落脚休息。

陶德来一听房上有人踩瓦,心中厌烦,他知道那一定不是猫上了房。因为,无论是何人,就算轻功已然登峰造极,但踩瓦的声音也与猫截然不同。在这个世上,耳音能分辨如此仔细的,可能也就只有陶德来能做到。当下,他坐了起来,细细的听着上面的动静,可是他再没听到有后续的声音传出。这使他更加好奇。正当陶德来起身穿衣裳的时候,客店正门口有人叫战。

陶德来立即明白了:今天万隆镖局就住在这里,早就听说总镖头程万春行镖谨慎,就连夜里也是布防严密。所以才有‘不丢镖’的字号。看来你们这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可惜你们搅扰了你陶爷的清梦,就凭这条,我就不能原谅你。

只听叫战那人又喊道:“程万春,你出来,让你见识见识本道爷的手段?”

院里的镖师早被惊醒了,翻身下了镖车,顺手抄起兵刃。程万春、白慕成等人也都听得真切,立刻穿好衣服,向店外走去。

镖师大牛道:“何人吵嚷,报上名来。”

那人道:“你不配与我答话。”

程万春提着刀走到院外,白慕成斜倾着蟠龙枪紧跟着出来。念雪带着小六站在院门处观瞧。

只见那人是个老道,五十左右年纪,身高大概五尺左右,体形羸弱,瘦脸嘬腮,手里拿着一对量天尺。说话声音特别难听。

当下,程万春一拱手,问道:“敢问道长何宗何派?”

那道人反问道:“你不认识我?”

程万春道:“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您来。”

那道人改单手拿双尺,脖子梗着,一挑大拇哥,道:“江湖人称,今世人魔鬼难拿。”

众人都觉得这一套动作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白慕成心道:这老家伙可比小六寒碜多了。

程万春听过这名号,也知道这人武功极高,随即又施一礼,说道:“原来是葛道元,葛道长,失敬,失敬。”紧跟着又问道:“但不知葛道长深夜到访为了何事?”

葛道元道:“要你留下一口箱子。”

程万春听了忍不住大笑三声,说道:“你出家人,就为了钱,要和程某过不去?”

葛道元抬手一指程念雪,说道:“还为了你闺女。”

程万春怒火攻心,方欲运劲抬刀,只觉肩胛疼痛难当,原来是箭伤又发了。

白慕成扶助老镖头,说道:“何须伯父亲自动手,看我拿枪挑了他。”

众镖师和趟子手都曾听说过“今世人魔鬼难拿”的名号,也听说过这道人确实武艺高强,是个谁也拿不住的主。然而,翠松林一战,众人也都见识了白慕成的枪法技艺,现下这位高手要动手比拼,哪有不仔细观战的道理。何况镖车在院里,外面只有老道一人,怎么会有闪失。于是众人一同走出大院,围上去观战。

只见老道分开双尺,盯着白慕成问道:“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你速速报个万吧。”

他应该不说话就开打的,就算说话,他也不该问白慕成的名号,因为有个叫小六的孩子,他没见过。

恰在此时,只听圈外有人喊道:“小老道,你听好了,我家大爷江湖人称——夜袭长安八百里,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剑客白慕成。”

老道顺声音送眼观瞧,当时就急了,骂道:“小杂种,你敢学你道爷。看我不宰了你。”

他光是这一句话,就错了两点。

首先,人家小六没见着你葛道元的时候,只要是报他家大爷的名号,一直就是这个动作。你葛道元凭什么说人家学你呢?

其次,你不该张嘴就骂人。因为有人要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老道那句话,其实并没有说完整,蟠龙枪就快到脸上了。他立即做出反应,“嗖”的一下,跟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周,躲开了长枪。

老道稳住脚步,量天尺指着白慕成,叫道:“小子,你作死。”随即又是一个地滚,速度极快,滚向白慕成,滚动当中,两把量天尺旋转如风,卷的地上烟尘四起。

白慕成不敢轻敌,冷月蟠龙枪左挡右拨,只听“当、当、当??????”兵刃相撞,连响七声。白慕成一个后跃,跳出战圈,面部惊疑。

老道向上一窜,站立起来,一身灰土,瞧见了白慕成的表情,小脖子一梗,说道:“我这招叫‘旋转陀螺七连击’怎么样,你怕了吧。”

葛道元实在是太不了解白慕成,他以为白慕成向后跃开是害怕了。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白慕成好穿白靴,老道一打滚,弄的暴土扬尘,所以才向后跃开,他惊疑的是,老道怎么不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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