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多少个落日黄昏,也没有今日这般震撼。偌大的斜阳位于背后,从天而降的女子轻巧的落在了祠堂屋檐上,绛紫色衣袂随风飘起,带着谪仙的气息。
数年后也无人忘记。
如此风骨,世间无二。
“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赔上无辜人的性命?”
“可别败坏了云水谣的名声。”
那声轻喝带着些许的鄙夷,敲打在每个村里人的心头之上,这话语一出,绕是脸皮再厚的汉子也经不住,一旁的大娘却是梗着脖子,偏要争几分颜面回来。
“我云水谣的事情可轮不到外人判定!”
换来的不过是另一声轻哧。
“百年氏族沦落于此,不知你们有何颜面见地下老祖宗。”
原来,还有人知道,这里居住的,是一个百年氏族。
《陵川旧志》中有记载:“云水谣,岁月沉沙,诲人如歌。”
寥寥数语,写尽毕生。
不同于大多数的氏族入世,在这波澜诡秘的朝政格局谋求富贵繁华,云水谣这一脉却是遵从祖训,隔世而居,不问世事。兵荒马乱之时当然是最好的,能够安稳度日,不必担心明日项上人头是否不保,不必担心是否吃了这顿没下顿,自从结束战乱,东岳建立后,外头的世界越来越吸引人,人们开始不满足日落而在日落而息的生活,不满足只够温饱。
荣华富贵,如同一把双刃剑插进了每个人的心尖。
安静如斯的邢牧之,第一次真实的听见她说话,声音是那般清冷,带着莫名的蛊惑,想把自己的灵魂交给她。
也是第一次听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他贪心的想着,他于她,是否亦是不同的?
云初霁倒是半分眼角都未给他,空落落的眼神似乎从未将谁聚焦在眼中,额间梅花红的发亮,像是要破土而出一般。
“祭司大人,分明是这小子恩将仇报毁了村子,你还要袒护他么?”躲在一角的年轻男子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急着嚷嚷出来,生怕其他人听不见。
果不其然,听到此话后,原本有些纳闷的村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因着震慑于她的气场,也只是将情绪带到了表面。
临川祭司,本身就带着某种不同。
这女子,会是哪个她?
没听过祭司大人管闲事的,砸场子来的吧。
可这般得天独厚的气质,怕是公主都及不上半分,谁有这么胆量去冒充?
村民们一时间有些迷惘,左右摇摆定不了主意,眼看着日落黄昏便要过去,心里更急了,脱口而出:“纵然是祭司大人,也不能坏了规矩。”
可下一瞬便后悔了,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们才知道原来祭司不好相处并非是坊间传闻。
“哦?规矩?”云初霁并不把他们的小九九放在心上,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倒与我说说。”
总觉得,她是落了一句——我会为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