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前世轮回,那上辈子曾经遇到怎样的人,又经历怎样的事?
料峭初春,久医不得治的邢牧之以一句“平生只愿见阿霁”,将尘封十年之久的旧故重新回到悠悠之口。
自她初闻岁寒这名字,往后生命,皆被这二字深深镌刻进了灵魂。
陵川传言,春风不渡雪霁山,百年前有妖入世,带来了一场大雪,十里荒山有个红衣姑娘,若是你看的久了,她会转身报以微笑。
虚虚假假,假假虚虚。
一切才刚开始。
云初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梦境甩出自己的意识,上天入地,前世未达成的事情,今世一定要圆满。
她的手任由砚修握着,两指相对,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涌入,即使不省人事,依旧还在灌输。
这人是不要命了么!
气急,云初霁一把拉回了自己的手,被强行断开换来的是一阵虚浮,砚修嘴角溢出了血迹。
这就是她的守护者,以命换命。
曾经的岁寒不明白,如今的云初霁却明白了。
她已经欠了他一条命,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再欠一条?
撑起虚弱的身体,云初霁用手指在悬空中画出一个繁复的纹路,眉间梅花更艳,似乎能破土而出,沉睡不醒的砚修额间六瓣雪花绽放,恍惚中以为天降大雪。
从今往后,我亦守护着你们,至死不渝。
云初霁并没有前世岁寒的能力,简单的渡命消耗了她太多的元气,身体愈渐疲惫,抵不过困意终于睡去。
她并没有看到砚修眼角的那一滴晶莹的泪珠,冰冷,却烫的灼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进砚林,空青焦躁的披了件衣服便往外跑,跌跌撞撞的走过了最难熬的时光,一路上只有他飞快的脚步声。
他睡过头了,竟然睡过头了!
过了约定时间一个时辰!
对于行医之人,怎可能一觉睡到天亮,若没有谁动过手脚,到场的人必定是他。
原来,砚修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空青努力使自己冷静,越想冷静,越不能冷静,最终他跪在门外,久久不愿起来。
这么多年,砚修逼他,激他,刺激他,不过是为了他能够独立面对未来,支撑起一片天下。
可是砚修,你从来都不问我想要什么。
我要的,不过是并肩作战的你。
穿过这扇门,是生是死,听天由命,空青颤抖的推动,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怕自己无法接受事实。
他也会像元家丫头一样永远离开么?
只留他一人孤苦的在世上赎罪。
答案的那头,是不可预知的未来。
熬了一宿的烛光已近末尾,地下室明明温暖如春,迎面扑来的却令空青感到呼吸困难,压抑,沉重,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迎接这个结局。
正当他还在心里酝酿情绪,有东西越过他直接扑闪了进去,重物撞击着他的脚踝,令他倏然睁眼。
一只硕大的雪狼亲昵的舔着女子的手,她注视着它,温柔如水,身边坐着的男子身着绛紫色古袍,与她的玄衣重叠着,如夜空中的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