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电话中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对话已经中断。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反射在咖啡中成了一圈一圈的年轮，越大圈子外边缘越大，越小的圈子外边缘越小，仿佛是永不更替的怀表在滴答滴答旋转。

顾清再也忍不住，一干而净。

他付完钱，匆匆忙忙地走进了校园。他觉得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付出的代价都太大、太让人喘不过气——是一个鲜活的人以及他未来的命。

他有些严肃、有些棱角鲜明。

当他递给门卫证件时，并没有泄气，因为他满脑子里想得都是这所校园里，即将会有人死亡。

门卫是个不太健壮的中年人，工作的态度却不比那些吃得肥头大耳的人差。

他不知给谁打了多次电话，这足足有十分钟。

顾清看着表，心里焦急，嘴上也不停催促。

门卫负责是好事，可在关键时刻负没必要的责，在顾清眼里就算多此一举了。

好算，门卫得到了答复后，一脸欣欣向荣地打开了大门。

顾清没有时间看他如何，只是询问了下教学楼的位置便马不停蹄的过去，风尘仆仆，有几分老教授奔向图书馆的姿态。

保安看了看顾清、又看了看自己，心叹道，怎么都是人，活得却如此不一样。他想了想自己还在上中学的姑娘，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警卫室，他已经愁成了白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真觉得到了时光荏苒。

……

学校里的装潢简单却不简陋，顾清没时间欣赏，火急火燎地走。

突然有一个声音问：“这位家长，你有什么事儿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清即使再急迫也得回头，他很庆幸自己撞见的不是哪位“严厉”地教导主任，那样解释来比较费劲，且会漏洞百出。

可当他回头见到人，不仅是他惊讶、连那人也惊讶了起来。

“顾清。”

“你是——秦梨。”

秦梨点了点头，奇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顾清看着穿正装的她，忍不住问：“你是教师？”

她得以地点点头，说：“废了好大的力。”

“真没想到。”顾清由衷地感叹。

“怎么，我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秦梨眼睛瞪得溜圆，其他的部位却没有动。

顾清笑着摇头，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秦飞草的女生？”

“你问……这个干什么？”秦梨上下打量了顾清一遍，语气骤然变重：“你不会和我们学校的女生处对象了吧？”

“想什么呢！”顾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找他干嘛。”

“我的工作……”顾清磕磕绊绊、没有说出实情。

“你什么工作的。”

“心理师……你如果认识她，应该知道她的心里有些不正常。”

秦梨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还会这个。”

“真没想到。”她由衷地感叹。

顾清呐呐地张开了嘴，却没有问出“我不像？”这种话，因为他心里也没底气。

“她是我班里的学生，我一直觉得她比较怪，你给她做心理辅导，知道她得了什么病症吗？”秦梨边走边说着，裙子也随着她一摇一摆。

顾清心里在想该怎么面对黄飞草，听见了秦梨的话，随口答道：“抑郁症。”

秦梨惊讶地捂住了嘴，一字一句重复道：“抑郁症？”

“是的。”顾清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所以。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得了抑郁症，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节哀。”顾清安慰道。

秦梨并没有伤感，喃喃地说：“他应该早点去接受心理治疗。”

“现在还不晚，不是吗？”

“也许……是吧。”秦梨想到了那个小姑娘，慎重地说：“她应该早点走出痛苦。”

顾清听不明白，但他还有问题：“咱们学校有没有什么比较简陋、很安静的地方……你知道，心理辅导不能在太吵闹的地方。”

“有，我虽然是新来的，但对这学校还算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