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静养了将近两个月,感觉整个人都散架了。
春日骄阳正好,我从惠州辗转深圳,然后再飞往西安。
西安的樱花尤为艳丽,而探协总部就位于青龙寺旁边约几百米处,从那里观赏樱花想必甚好。
可我却没有时间去观赏。早早地来到探协总部报到,只见探协的成员们全聚在会议室的落地窗旁,一边喝着浓郁的咖啡,一边观赏着樱花。
其中一位身穿黑色皮衣、长发过肩的女士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我,然后扯了扯旁边男子的衣角,说道:“主席,有人来报到了。”
“在哪儿呢?”男子也转过身来,看到我后,立马又将头转了回去,“让他在隔壁的茶话室里等我。”
“是。”
说完,那个女士领着我来到茶话室里,端了一杯茶给我,说道:“你是第三批会员之一么?”
“嗯。我叫邹希洋。”我弯了弯腰,说道。
她也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回敬道:“我叫林琳,是北京分会的副会长。”
“北京分会?”
“嗯。”说着,她走到落地窗前,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这时我才发现她竟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比上官京嫣还要夸张。
“今年的樱花开得真好。”她感慨道。
“你刚刚说北京分会……探协还有北京分会么?”我问。
“嗯,有的。”她转过身来,后背靠在落地窗上,此时乌云似晨雾一般消散开来,刺眼的阳光流泻进来,将她的轮廓映成一轮光圈,“北京分会也参加此次进击雪莲峰的科考活动。”
“北京分会共有多少人?”我试探性地问道,没想到她竟大方地讲了出来:“五十人。”
五十人?这么多!
“而总部这边,只有十几个人。”她说,“而且大部分人都是二代的。”
“那三代的呢?第三批的会员呢?”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按理来讲,第三批会员总共有二十号人这么多,这次活动总部这边不应该只有十几个人去才对啊。
她见我踌躇的样子,便从皮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踏着高跟鞋,递到我的手中。
我拿来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遇……遇难……者……名单?”我全身发抖,肩胛的伤疤再一次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
“这是进击大兴安岭时,遇难者的名单。”她说,“你放心吧,全部遇难者的遗体,我们都已经回收并交付给人事办的伙计了。所幸的是,第三批会员里,没有一个人是双亲健在的,要么单亲家庭出身,要么父母双亡。”
我在这份名单上,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名字:“黎然……张东……伢……伢子!”
我彻底崩溃了!整个人趴在地上,眼泪纵横,所有的思绪,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这么走了?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啊!
这时从会议室里来了几个同事,见我发疯似的狂摔茶话室里的东西,便上前来死命地按住了我。林琳没有想到我的反应竟如此强烈,慌张地说道:“邹希洋同志,你冷静点!”
“啪——”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挨了力道极具破坏力的一巴掌,瞬间将我的侧脸打出了血。一滴一滴的血顺着脸颊流进了衬衫里,染成鲜红色的斑驳。
“死伤多少人,身为探协主席的我,比你心痛不知多少倍!”我的眼前被泪水浸得一片模糊,只见一个身影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然后蹲下来,说道,“但从事这行业的人,都必须做到面对死亡而不恐惧。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岂不是要为之前死的那些同事而伤心到跳河自尽?也许你会认为这是没人性、是冷血无情的表现,但你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为了科学探险事业而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所以你才让我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探险?”我吼道。
“那个地方很危险吗?”他仰天笑了笑,“根据地图的指示,往那片森林走就能走出林区。”
“森林?!”我顿了顿,“不是往洞里——”
这时我才发觉,原来那个危险的地方,就连探协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只需走过头顶的那片森林就能完成任务,而我们几个竟冒着生命危险往危险的地方钻去!
念经声、雕花石门、穿着蒙古族衣裳的朝鲜族少年、十里河怪鱼,还有会发光的蜘蛛……这些该怎么解释?!
“他们都怎么死的?”这时,我指着那张遇难者名单,对林琳说道。
“有些是被冻死的,有些是不慎摔入冰盖的裂缝里摔死的。”她顿了顿,“还有三个人,死因很奇怪。”
“奇怪?”面前的那个人站了起来,说道。
林琳想了会儿,接着道:“有两个是在一座山丘的底部找到的,还有一个是背部被不明物体刺穿,死在了雪地里。”
当她说完,我再一次失去理智地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