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马尚不知羞的厚脸皮,他也无可奈何,只是可怜自己捡回的义女,竟成了别人的徒弟,想起来心里都有些隐隐作痛。
由于公务繁忙,三郡的事务都要经他手,虽然很多事情交给了幕僚,李牧依然感觉力不从心,随着时间的推进,对于即将来临的匈奴大战,他却越来越有信心,军队好战之气势高昂,军心可用,如今无非缺了一个契机。
随意闲谈几句,李牧便又去处理公务了,这下子,夏无言倒是无事可做了。
仔细想了想,她决定骑马去野外游玩,练习骑术,听闻李弘的骑术不错,她眼珠一转,旋即有了想法。
“二哥,你总在房里坐着会生病的。”夏无言蹑手蹑脚地走进李弘的房间里,看到李弘又在认真观看竹简。
“呵呵,是小妹啊,”李弘放下竹简,含笑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夏无言,奇道:“生病之事怎么说?”
“二哥是不是经常会感觉头昏脑胀,四肢酸软?”夏无言随手捡起一卷竹简看了看,可惜没有标点符号,她愣是没看懂几句。
李弘微微讶异,沉吟一声说道:“倒是会有这种感觉,平日我也无甚在意。”
“那就是了,二哥,你缺乏锻炼。”夏无言拍了拍李弘的肩膀,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锻炼?”李弘眉头一皱,“小妹所说,莫非是锻铁冶炼,可这与我有何关系?”
夏无言面色一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此锻炼非彼锻炼,乃是强身健体之意。”
李弘闻言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明白夏无言的意思。
“二哥一整天坐在房里,空气流通不便,又不起身活动,血液淤积,长此以往,可能会造成下肢瘫痪。”
夏无言瞅了一眼面色微变的李弘,暗自好笑,不信自己吓不了他。
“小妹竟通医理,”李弘忍不住赞叹一声,面上却又带了几分思索,“可这空气、血液又是何物?莫非小妹乃是医家传人?”
“啊,略懂,略懂,幼时看过几卷书册而已。”夏无言无奈地撇了撇嘴,言辞闪烁,不想让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看李弘仍在沉思,夏无言立刻打断,“二哥,我们去骑马吧,可以预防病患。”
“这,”李弘看了看桌上的竹简,有些犹豫不决,可夏无言已经拉着袖子往门外扯,耐不住她的气力,疾声道:“轻点,轻点,二哥跟你去便是。”
李弘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跟着她走出房间,自家这小妹还真是调皮。
大厅前,忙完账册的李汩远远看到一身黑衣劲装的夏无言扯着李弘的衣袖跑来。
“大哥,我和弘哥去骑马。”夏无言对目瞪口呆的李汩打了一声招呼,扭头就走。
“早去早回啊!”李汩看着他们走远,松了一口气,望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这小妹来了府里后,倒是热闹了不少,若是再年轻几岁,说不得和他们一起去骑马游玩。
李汩摇了摇头,走进里厅,不再多想,开始继续处理公务。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时时有三两个农人正在劳作,由于雁门郡并没有多少良田,善无城外大多是荒地。
初秋里,原野上开满了随风飘絮的蒲公英和色彩斑斓的菊花。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夏无言乘在白马上,闭着眼睛,伸开双手,任由秋风拂面,心旷神怡。
突然,她双腿用力一踢马腹,白马载着她飞驰而去。
李弘骑在一匹黑马上反复轻吟这句,诗是好诗,可眼下这般光景,哪里有浅草,明明是枯草,哪里有乱花,明明只有菊花。
虽是这么说,可这句诗的意境却鲜明浮现在他眼前,又隐隐间暗含着自然之理……
就在李弘这一番思想激烈碰撞中,夏无言已经行远。
李弘忽然眼睛一亮,小妹那意气风发的背影,不正与诗意如出一辙?
念及于此,他爽朗一笑,策马追随而去。
李弘的马术很好,不一会就追上了夏无言,他一路言传身教,在夕阳下勒马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