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侯怎可为我们如此?”军营中,士卒齐声问道,皆都讪讪地垂下头,他们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脑热,为军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居然还要罚俸半年。
“无事,左右不过一些银钱!”夏无言宛然一笑,却让所有人心中一惊,莫不是军侯笑里藏刀?正在他们犹豫要不要跪下请罪时,却听夏无言说道:“不过,下次打架记得带我!”
“军侯威武!”士兵们再次齐声高呼,又蹦又跳,活像未长大的孩子。
“看来你们还是太闲,这样吧,绕着校场跑二十圈,不许丢掉沙袋。否则……”夏无言忽然挑眉冷笑一声。
这次,所有人争先恐后冲向校场,排成长长一列开始跑步。
“哎,俸禄没了!不过,还好有将军府的白食可以吃。”士卒走后,夏无言心疼地叹息一声。
下午的时候,夏无言背着手,查看士卒们练习矛术,她只教了几个简单刺挑动作,要求所有人的动作必须规范,不能出一点差错。
看着那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动作,夏无言满意地点点头。
在这个时代,生死太过平常,更不用说是在几十万人的对阵中,若是军令执行不一,气力不能使到一处,又如何给敌军致命一击?
眼看着劲头正盛的士卒,夏无言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假以时日,他们未必不能成为强军。
由于隶属于左翼军骑兵,骑射是必不可少的,夏无言的骑射一般,好在傅袛乃是个中好手,于是她将骑射这一项教习完全交给了傅袛。
军中拨下了不少战马,其中不乏上好的匈奴马,夏无言骑惯了一直以来跟随她的那匹白马,舍不得更换。
这在部下看来,倒成了夏无言爱惜他们的表现,不与他们争马。
满山遍野的战马在傅袛一声令下,飞驰而过,在奔跑中射向远处的箭靶,这是赵国骑兵最普通的一项骑术。
起初,不少人从马上摔下来,在周围人的嘲笑声中腆着脸,拍拍身上的灰尘再次翻身上马。
不得不说,赵国人天生有骑术天赋,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许多人的骑术已经渐入佳境,但是箭术却是惨不忍睹。
培养一个神射手需要很多年,夏无言也不强求这一点,这些人大部分是新招收的士兵,能够熟练骑术也算是不易了。
在她看来,两军相接,放眼望去皆是人,何必射的那么准,只要射到指定位置便可,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冲锋,与近身激战,当然若是有数十万弓箭手另当别论。何况,上了战场黑压压一片都是敌人,即便箭术再糟糕,误打误撞都能射中不少,只是没有多大战斗力而已。
夏无言坐在白马上,摸了摸马總,突然想到要不要给部下取个威风凛凛的代号。
可要叫什么呢?
看着那一个个飞奔的士兵,不如就叫做飞虎军吧。
“飞虎军?”当士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微感讶异,虎他们好多没有见过却听过。但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太夸大了,飞起来的老虎岂不是无所不能?
在军营里无事可做的时候,夏无言便会带一些书简翻阅,借此打发时间。
偶尔也会在士兵练习骑术时,她抽空练习矛术和剑术。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武艺越发熟练,想要找人切磋都变得困难,因为没有人抵得过她一矛。
她也不懂为何自己武艺精进如此迅速,虽然李牧与司马尚将这归结于天赋异禀,但她却认为可能是这具身体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奇特之处。
天气越来越寒,听人说往年这个时候,雁门已经下起了漫天大雪。
最近天色阴沉沉的,黑云垂在了墙头,或许一场大学真的快要来了。
看到部下单薄的衣甲,她又死皮赖脸地向军需官要来了御寒之物,凭着李牧之女的身份,倒是没人敢多说什么。
连日来的训练,士卒渐渐适应下来,再加上夏无言时常为他们出头,朝夕相处下便产生了莫名的感情,即便私底下无人再敢抱怨她一声,因为那样必然会引来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军中每日杀牛宰羊,犒劳士兵,这段时间下来,士卒的胳膊和大腿粗了不止一圈,一个个眼神不像是以前那般飘忽不定,而是坚毅深邃,看起来他们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虽然不知这一千五百人将来上了战场能有多少活下来,但她相信努力了总会有些回报。
尽人事,听天命吧。
闲暇之余,也会有军卒前来围观她读书,她也会耐着性子给军卒讲解一些浅显的道理,时常憧憬着若是有一日军中无人不识字,人人都知道自己该为什么而战,占必争先,这样的军队又有谁可以打败?
军中的汉子听不懂大道理,往往她要费口舌解释好一会儿,可士卒都爱听她讲话,于是她便向士卒们讲了后世辽国、宋国、女真与蒙古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一国为大宋,非是春秋宋国,而是占据黄河以半壁山河的宋国,在它北面有一辽国……”
夏无言讲了很久,从西夏崛起到覆灭,北宋灭亡到南宋偏安一隅,辽国被女真两万人颠覆,直到蒙古铁蹄横扫整个欧亚大陆……
军营里人人听得津津有味,那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层面。
当说到辽国、西夏、女真、蒙古这些异族践踏中原,烧杀抢掠时,所有人义愤填膺,感同身受。那些人与如今的匈奴又有何区别?
“铁鹞子?铁浮屠?蒙古铁蹄真有那般厉害?倒是想与他们较量较量。”
一个士兵捏的手指发白,愤怒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