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在长安没啥地位,除了交税,没人想得起他们,收帖子更是第一次,就是地方不好,在牲口棚子那边,得亏是天冷,要夏天非被臭晕不可。不管咋说,人家请了就是给面子,得去,找件最漂亮的皮裘穿着去,对了,今晚先用香胰洗个澡,要不又被人嫌弃。
杨管事的帖子散出去五十多张,都是西市有名的豪商,侯大宝准备了二十瓶包装酒,差不多四十斤,怕出现能喝的,又抱上一坛子做备用,至于昨日试制的香水,暂时就不拿出来丢人了,估计是时间不到,硬是闻出股馊味来,先仍墙角发酵去。
冬日的牲口棚除了羊,别的基本没大宗交易,因此显得空空荡荡,赶早的胡人被仆人簇拥着取暖,侯大宝这是才刚出门。
杨管事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见侯大宝的马车,赶紧迎上去说道:“祖宗唉,您要是再晚点,就直接提咱家收尸喽。袄教的那帮人都冻晕过去一个,是咱家劝着才没走的。”
侯大宝也郁闷,这年代也没个闹钟,昨日让桃子天一亮就叫醒自己的,忘了冬日天亮得晚,这才迟到的。至于袄教,侯大宝觉着那是活该,谁家大冬天还让女奴穿个露脐装出来的,没冻死算命大的。
杨管事也不敢废话,让伙计抱着酒瓶就往棚子中间搬,那先支了张小桌。
“诸位,今日来的都是长安城有名的客商,咱家就不介绍了,铺子里这两日又弄出批新酒,今日请诸位品鉴品鉴。至于价嘛,一会再谈。”杨管事说完就让伙计开始倒酒。
木盒才一打开,在场的胡人就惊叹不已,和金子一般珍贵的绸布却被当做罩子,等拉开绸布,有胡子就开始高呼外语,玻璃这东西谁没见过,在场的就有玻璃商人。可谁见过水晶一样透亮的玻璃瓶子,关键这瓶子还只是装酒的器物。里边装的是神酒吗?胡人们发出疑问。
杨管事要的就是这效果,伙计把酒倾在玻璃盏里,西突厥的商贩开始惊呼不可能,这年头酒的杂质多,哪怕多次过滤都会出现悬浊物,可这酒却如同山泉一般清澈。
大唐人在骗人,这肯定不是酒,说不定是水里兑了香料。胡人们端着酒盏只闻不喝,等着杨管事解释。
杨管事怕喝酒误事,指着手下一个伙计喝给胡人看。
伙计乐得跟白捡个老婆一样,端起酒盏就是一口闷。
侯大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酒液刚下肚,伙计就差点吐出来,硬是憋着口气给忍了回去,等肚里不折腾才开口打了个酒嗝。然后脸色由白变红,踉踉跄跄走到牲口吃的干草剁上就倒那了。
波斯的绿眼商人怕有毒,把酒递给自己的护卫,护卫一口下肚,重复了伙计倒下的过程。
“这酒有毒?”波斯商人准备拔刀,护卫的酒量他是知道的。
杨管事端着酒盏轻轻喝了一口,闭眼享受酒精带来的暖腹感,等睁开眼时,商人们已经学着自己的样子开始小口品尝。
波斯商人厚着脸皮重新要了一盏,等喝下第一口时就开始往杨管事靠近,第二口下肚时,他已经站在杨管事身旁。
“八百贯,一月给我一百瓶。”波斯商人端着酒盏低声说道。
杨管事笑呵呵地回答:“一会再说。”
等所有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杨管事拿根着火的木棍放酒盏上。
“一千贯,我全要。”波斯商人开始大声说。
拜占庭的,西突厥的,甚至天竺的都站了出来,杨管事笑着说:“六百贯,咱家一月最多拿出五百瓶,至于谁分多少,你们自个商量着办,就是订金得涨到五成。”
侯大宝很想多卖点,可玻璃瓶子和高度酒制作太麻烦,自个还没本事直接上流水线,五百瓶估计是将作监能拿出的最大产量,毕竟还要做别的工艺品,至于高度酒嘛,留在大唐或许卖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