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身而起,纵身跳下屋顶,他虽已断臂,但内功已恢复了三分,身子骨打下的根基也还在,这点高度的轻功自然不在话下。
“洋屿青山,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十月十五,月圆人圆。”
葛鹰已大致明白这封信的意思,这信,也许并不是表妹所写,但已言明了表妹人在洋屿山,约自己在十月十五前往。
“老狗,我要去洋屿山。”葛鹰收下信,沉声道。
“老仆也随少爷去。”老狗一说话,又开始喘。
“你为何要去,你有没有牵挂的人在那里,况且,你又不会武功,这么多年以来,你连鸡都不敢杀。”葛鹰笑道。
“老狗在哪里都没有牵挂,但少爷去了哪里,哪里就有了老狗的牵挂,而且,有时候杀人可比杀鸡容易多了。”老狗依旧在喘,但喘出来的话并不像在开玩笑。
“你呀,还真像一条老狗,但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少爷了,你看我哪里还像个少爷,这天下,恐怕也很难找到断臂的少爷。”葛鹰晃了晃右肩空荡荡的袖子。
“嘿嘿,习惯了,改不了口。”老狗嘿嘿笑着的样子,确实如同一条老狗。
“但我们要先去姑苏,我与大哥四弟分别也有些时日了。”葛鹰举头看着夕阳,夕阳正好把他的眸子染成漂亮的金色。
“少爷说去哪就去哪里,少爷稍等,老仆去收拾一下行囊。”老狗说道,佝偻着背,走进了屋子里。
老狗的行囊很简单,抱在怀里就走出了屋子,只是一只水烟筒,被他抱在怀里就如同抱着自己这辈子相依为命的老伴。
葛鹰突然觉得老狗抱着烟筒的样子就跟自己抱着阔刀的样子一模一样。
“走吧”
走出飞絮山庄的庄门,走进夕阳里,走过青石街,跳上小船。
一片孤帆入江流,浸在浪花中,荡在碧波上,沐在夕阳里,渐行渐远,渐远渐行,甩开身后的扬州城,高楼金瓦的飞絮山庄。
葛鹰站在船头,听着浪涛拍船,就仿佛听见了旧日扬州的欢歌想送,就仿佛身后烟花漫天杨花舞。
但他并不想回头,他抚摸着怀中阔刀,突然又抬头看着天际江波映夕阳,笑着连喊两声:“老狗!老狗!”
“哎,嘿嘿!”
老狗坐在船舱里,应了一声,然后又勾下头来,咕噜咕噜地吸着水烟筒。
烟雾弥漫,婀娜,挣扎,然后随风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