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便看见迎面走来的丹青，姿态高傲，白衣素净，妆容自然。丹青水墨，艳红楼的招牌，一人艳丽一人清雅。有趣得是，这艳丽无双的叫做水墨；那高洁优雅的唤作丹青。一山不容二虎，两人也是素来不合。水墨今日也不愿意搭理她，微微错身打算避开她。

谁知丹青伸手一拦，却是不打算让她过去。

“哟，水墨姐姐今日好生漂亮，想是遇得了个称心郎君了。”

水墨眼一白，也不甘示弱。“不如妹妹动人，清素纯洁。”

“姐姐还是如此快言快语，也就姐姐这爽利劲儿能得江爷青睐，花费千两也要和姐姐共度良宵，旁人都羡慕不来。”丹青笑着挥了挥手绢，留下这一句话施施然离开了。

水墨皱了皱眉。一般妈妈不会告诉其他人具体价格，怎的丹青知道？莫不是，这丹青捣的鬼？转头一想，丹青能动什么手脚？无非就是撺掇几句而已，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的劫数，也怪不得别人。

天色黑了不久，水墨便回来了。是被抬回来的，人已经半昏迷过去了。

豆蔻颤抖着手想给她上药，看着这布满伤痕的身体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她只得一点点的用帕子拭擦，再慢慢上药。

刚睁眼就听到耳边的啜泣声，水墨无奈开口：“别哭了，倘若眼泪掉进去，可得疼死我。”

声音粗哑无力，哪还有几个时辰前的柔媚。豆蔻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像姑娘这么好的人为何还要遭受这些罪。一边哭着一边小心接着眼泪往后退去，生怕落下泪来会让姑娘觉得疼。

水墨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心都软了，身上的疼仿若都减轻了三分。

“豆蔻，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明天你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卖身契妈妈明天会还给你。记住，不得耽搁！明天拿着卖身契就走。离开这里之后，拿着手上那些钱去重新开始。离开这里，虽说可能会清苦了些。自己以后学聪明点，我教你的东西都别忘了。我知你年岁尚小，一人生活必定艰难，可也好过在这种地方。”

一段话断断续续，费力之极。

豆蔻摇头，语气哽咽:“我要跟着姑娘，我们说好了一起走的，我不要丢下姑娘，我要陪着你！呜呜……姑娘，我不走！”

水墨苦笑，她现在是艳红楼的摇钱树，妈妈怎么可能放她走，平日里都是哄这个小丫头的。这艳红楼的妈妈是出了名的冷硬心肠，手段下作。今日是遇见这事，妈妈心有愧疚，也需要好好安抚一下她，这才同意放了豆蔻。这丫头现在虽说有自己帮她遮掩，可秀丽的五官已经慢慢长开了，倘若再不赶紧走，怕是不能干干净净地走了。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中的不舍，厉声喝道：“你走！我哪里需要你陪？！”

“姑娘……”

“明天一早就给我滚！你在这里就会拖累我！”

一听这话豆蔻脸色一白，她知道水墨只是为了让她离开故意这么说的。可这也是实情，姑娘这一年为了护着她受了多少委屈她是知道的。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离开之后，不许回来，不许找我。”

“豆蔻此生，不敢忘姑娘的大恩大德。”豆蔻跪在床前磕头，泣不成声。

“记住，你以后不叫豆蔻，这名字就留在这里吧！就算哪天你我相逢，我也不会认你，你也不要说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