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仅是刘策，连同一直在旁边聆听的小黑，也不禁呼出声来。

戏忠没有顾忌二人模样，依旧自顾自言语。

“仲业，你不是说，太行山以西，乌桓族的丘力居不是走了吗？如今那里空出，看区域大比幽州一州小不了多少，况且，向北向西，幅员辽阔，只要能站住脚，那块领地也就越大，黑山黄巾贼拖家带口几十万人，正好迁徙到那处，只要过了几年，太行山西会成为汉人居地，如此一来，上谷郡不再是最边缘地方，又解除了幽州西侧防线，岂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待到戏忠说完，刘策似乎犹然不知，木然的看着戏忠，觉得眼前戏忠与先前熟知的戏忠，浑然不是同一人。

或许，这才是戏忠的真正模样。

谋士谋划时，从不计较得失，只计较成败。

郭嘉当时给刘策说出这话时，刘策根本没有异样感官，此时，却是深深体悟到了。

若是张燕真的有心思归附刘和，恐怕无论如何，戏忠都会允诺张燕一个刺史职位，至于一州的领域有多大，全靠张燕自身的本领。

对于这人心，戏忠看的极是入微，换做是刘策，给出幽州腹地，还有太行山西侧无主之地，让刘策去选，刘策也会选在第二者，无它，受人节制那有无拘无束来的舒服，至于以北的胡人，富贵本就是险中求，历来的王侯将相，哪个不是以命换取的。

这一州刺史，不是皇家宗亲，就是立下泼天功劳的将才，张燕若是听到戏忠这番话，就算是没有投诚心思，恐怕也会迟疑许久。

至于张燕麾下的那些黄巾士卒，以及黄巾士卒的家眷，全然不在戏忠的考虑之中。

以往，刘策就觉得，谋士的能力，堪比名将，如今看来，这根本不是武将所能相比的。

也不知道，当初戏忠说三年让刘和占三州，是否早就如此想过了。

戏忠的谋略，太过于震撼人心，可偏生，越是斟酌，刘策越是觉得完全可行。

站在刘策身后的小黑，呼吸间已经开始局促。

正在刘策喃喃不能自语时，戏忠走到刘策身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刘策肩膀，笑道：“任我一张嘴，能口吐莲花，终究是要仲业你去做的，如今只是戏某想法，还不知张燕那里的心思，一切，都要等仲业从黑山归来，才能定下，此事，太过于重大，也就是有仲业在，我才敢如此想。”

见刘策似乎还在斟酌，戏忠蹙着眉头，附耳在刘策耳边，轻声说过几句话，待到俯身时，却是径直转过了身，没有再看过刘策小黑一眼，走到冒着水气的煲罐旁，坐在矮凳上，手持着破旧篾扇，缓缓的扇着炉火。

刘策没有言语，拉着小黑向戏忠躬身，口中没有说出什么，与小黑一同走出了戏忠住处。

直至走出了刘和府邸，刘策摆摆手，示意小黑在此守候，他先行归还去。

小黑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还是依着刘策心思，在门口守候，等待刘和归来。

当日申时，宋珪与哑巴护着刘和返回了燕国。

当日夜晚，戏忠去刘和住处寻过刘和，两人秉烛夜谈，不知何时才熄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