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行宫。
内殿气氛有些尴尬,陆芙鸳被李兰蕊拦着说着话,云柔候在陆秉榻边欲掀开床幔,孙礼收眼低头,方欲说些什么,李兰蕊偏过头来瞧着,阴阳怪气的出了声:
“皇后对这凛将军甚是关心呢。”
这云柔对陆秉以往就不简单,李兰蕊知道,三番五次的挑了出来,都被陆芙鸳堵住。
“皇上驾到——”
蓝德低头拨开珠帘,墨衍也是低着头进了内殿,敛眉拍着身上残留的雪绒。
蓝德敛下珠帘,习惯的举了举手里的拂子,却发现墨衍自己拍着落雪,不免有些尴尬,甩起拂尾又搭上了手肘。
内殿的人纷纷上前行礼,除了福身的云柔,其他人以一膝跪了一地。
一夕间,内殿只有墨衍冠冕上的旒在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终的没有了那叮当响声。
墨衍驻在帘前,一身已着墨兰鹤氅,未语,周遭却有丝丝清冷,陆芙鸳不经意瞧了一眼,觉得他脑门上都写了‘生人勿亵’四个大字。
那眸淡淡扫过,停在了跪在最里的,陆芙鸳身上。
见她淡红的纱裙裙摆潋滟一地,外着了个大雪狐披,那襦裙有些大了,人一跪下,襦裙下边潋滟,上边掉出了精致的锁骨。大衣披系正巧系在锁骨处,打了个翩飞的小蝶结。
梳的不知道什么发式,没按贵妃该有礼的来。耳后的青丝缠绕间还是掉了出来,在额边,鬓边不服帖。
半晌,墨衍扶了云柔起身,道:“都起来吧。”
那修长骨节扣着云柔凤装袖口,李兰蕊看得刺眼,隔着众人给了云柔一个白眼,又念起:“皇后对这凛将军可是上心哪。”
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方才陆芙鸳这般性子的人都任她说,虽不知这陆芙鸳为何不似从前没了脾气,但李兰蕊转念,便以为自己占了上风,但她闷着不说话,自己又撒不全气,才又敢去挑皇后的刺。
李兰蕊见墨衍不发话,手捏着绒扇紧了紧,刚又欲说些什么,却闻得陆芙鸳的声音:“皇后待臣妾情同姐妹,陆秉他又常请书来宫中孝敬臣妾,皇后自然是把他也当做自己的弟弟了,难免上心些。”
行礼起落间,陆芙鸳又闻见些淡淡花香,伴着些细小东西游走在她鼻尖,让人发痒,是有些难受的痒。她言得快了些,眉也微蹙,旁人看了,以为是对李兰蕊极不满。
“这抹着可就越黑了。”李兰蕊话不过脑子,细长的丹凤眼扫过去,竟还颇有些气势。
内殿气氛有些紧张,孙礼和蓝德都屏气敛息,陆芙鸳抿抿唇,有些惊讶,原来李兰蕊与从前一般,甚的是反倒还愈发没脑子了。
怕吵了陆秉,不与她争,她反还越发放肆。陆芙鸳思及,不由暗叹口气,二手在袖里弹了弹指甲,暗暗嘲讽她。
云柔皱眉,也不知自己为何半无紧张,满心容得陆秉的伤势。
“不得放肆。”终地,一声缓缓,无起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反的威严。
“你挑的,还不让人解释了?”陆芙鸳嘴痒,想起李兰蕊方才谬言刺向云柔,不由加着墨衍言了句。
李兰蕊手上袖口处感到紧了几分,是白树惠在暗暗拉她。
“臣妾知错。”
她暗暗哼了一声,作罢。
“啑..”陆芙鸳终是打了个喷嚏,只是她站在人后,还偏头用衣袂挡着,倒没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