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鸳点了点头。
手腕上痒了一阵,又疼了一阵,这会儿终于得空好了些。陆芙鸳挽下袖子,起身去了罗汉床上侧躺着,镜烟随后,顺手拿了小桌上的披风盖在她腰上。
本是安静着,陆芙鸳阖着眼,忽然问了句:“镜烟,你知道百褶甘蓝是种什么花吗?”
在府邸时对花儿有些研究,但那是少女时对美好花语的兴趣才得驱使。来了宫里,几年来被墨衍磨得,对很多事物都失去了兴趣。
芙华宫与熠行宫都和宫里的培花房离得远,她今日就去了这两处地方,也不知这寒冬,那百褶甘蓝是也开得好?躲在哪个角落,偏让她过敏。
“奴婢不知道,但奴婢会去问了样子,主子见了日后离远些才好。”
“嗯。”
这一切似回到了老样子,身旁都是旧事物。那紫檀罗汉床、那闪金帘、帘后收起的那屏..各处摆放的瓶瓷、小物件,忆起当时,镜烟说是请了风水家算好了方向,才好随着摆放。
望着那镂空雕花香炉里生出飘然绵延的香,拉长再拉长,细腻燃烧间,一呼一吸叫人安气定神。
“镜烟,去拿纸笔来,我要拟纸书信与爹爹。”
“是。”
写完天色已沉,是冬日天黑得早。劲风呼啸着拍打窗棂,陆芙鸳听声抬眼望去,倒不见景色,只是那风卷疾雪,叫嚣着似是要往殿内撞来。
荷长捣弄着药膏,终是弄匀成泥状,松手撑着下巴,念叨着头都疼了。镜烟接过,挽起陆芙鸳的袖子,拿小勺轻轻刮抹着。
忽闻得一声“公公”,再抬头,蓝德已撩帘而来。三人看去,见的只是太监们冬日里戴的黑绒边帽沿。
“曼贵妃,皇上请您用晚膳。”
镜烟以为主子复宠须些日子,但转念又想起凛将军在前立功有为,这段时日皇上请主子陪着,才不叫宫人奇怪。
只是主子从刚进宫时对着皇上一份心意,到今时的变化,镜缘日日伴侧,是心知肚明。
如今丧了公主,又才从冷殿出来,不知她作了何打算。但她知道陆芙鸳拿捏着分寸,所以只是低头领旨,欲带她去妆台梳饰。
’真是事事如往日啊‘陆芙鸳在心里默想着。
是不是即日起,又得做墨衍身边的丫鬟了?
果不其然,只要她离墨衍百里之内,逃不过给人家端茶沏水的命。
她陪着墨衍,好像是常日习惯,为爹爹,为陆秉,为母家地位,只是到今时,从来没想过墨衍把她当做了什么人。
没想过,懒得想,可以说,是早就懒得想了——该是不在乎。
刚进宫也值陆秉第一次领军就大捷归来,才得墨衍宠,而只是与她想的不一样,墨衍该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伴着他的丫鬟,但宫人们道与旁人听,陆妃可正承圣宠,这该是他要的效果。
前人稳固朝廷,爹爹与陆秉是当朝重臣,听了可更为他卖力。
几年来也没见他对哪个妃子上心,但听蓝德说过,皇上只是接受一个人要很长时日,受他小时经历,促就的。
她烦这冷如冰的墨衍烦了得有几年了,后来才安心做一个粗衣丫鬟,那时不知他为何提起,想着——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