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公主终是哽咽地应了声好,陆芙鸳才舒了口气。
此刻才能直起身来,但发觉腰间都有些发酸了。
并着起来的是心上的成就感,这般骄横的小女儿家也被她搞定了。
突然悟出一个道理,女人真是得供起来哄,没有哄不好的。
圆活之人能屈能伸,对付这种没什么坏心思的小姑娘家,哄准没错。
镜烟与她对视一眼,便领意,缓步凑近世瑛妧,掏出一方净帕为她擦拭着尚有婴儿肥的脸颊。
陆芙鸳轻捶腰侧,凑近墨衍:“皇上,借你爱卿一用?”
方才一口三舌滔滔不绝地说,所以现下她并没有多少力气再说话,陆芙鸳刚直起身,便是随意语出,有气无力。
只是此般无意凑近,那有气无力便化作温言袅袅,这般距离轻送入墨衍耳中,竟有些撩人。
墨衍微微垂下眼帘,见她笑靥皎然莞尔,触目悦心。
这话语言之无意,但不接其上单独听来,竟像媚词,在向他讨要男人。
眉目俊朗,风流潇洒。
墨衍只觉一阵酒意席卷而来,八个字自顾在他心弦上过着,是方才陆芙鸳眉语目笑地言出,形容那白榆怀。
忽地,他语带揶揄,言之低抑:“好啊。只要你舍得,柳少傅跟白卿,朕都赐去陪她。”
也是方才那般距离,墨衍低首凑在她耳边,风起鬓发,两人青丝纷飞缠绵,将那又低又磁的声线尽数送入陆芙鸳耳中。
他将白榆怀唤作白卿,还将‘白卿’两个字压得低沉,重重点出。
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言者醉意有心,听者无意。
陆芙鸳只是听出了他允许之意,话没过脑子,脱口就回着:“好啊,臣妾怎么会舍不得呢,只要皇上舍...”
言之一半,她瞠目,戛然而止。
“什..什么臣妾舍得?”
她惊得尾音拖起,怔然之隙,墨衍俯身与她平视,垂下的手寻来,轻扣住她纤弱手腕,那双眼一贯波澜不惊,却紧锁着她,不放过她眸中丝毫变化。
那杏眼不似方才那般弯弯似月,睁圆了,也有它的美处。
剪水双瞳,更显清澈,透出茫然无措,那是一种无辜...
墨衍道:“你说呢。”
陆芙鸳不由望向他唇瓣,方才那里吐出一番言语,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有说错过什么话吗?
她不由却步,但墨衍一步一步循着她,跟了上来,换之,是更近的距离。
近在眉睫,她能感受到墨衍的一呼一吸,能闻到悠然檀香化丝,一股清冽的男子气息侵入她心神。
莫名还夹杂着一股醇香酒气,沁入清冷檀香,二方交织,颇为醉人。
半晌,陆芙鸳终是忆不起说错了什么话,只觉得是墨衍犯病,打岔回着:“皇上今日是愿与臣妾言了,话比平日多呀。”
她讪讪笑着,想来这句话也没说错,墨衍平时对她不是嗯就是哦,今日虽也只三言两语,但凡是凑成了句子的,也能算上多了。
前是墨衍,后已抵着美人靠,这般距离让她有些进退维亟,只得低语出声:“皇上不是不喜欢与人如此距离吗,臣妾谨记,还是莫要冒犯了皇上...”
陆芙鸳另一只手摸来侧身,欲将墨衍扣于她腕上的指节一根根拨开,哪知方触到第一根,整只手便被他忽地抓去肩侧曲起,随之是浅淡低语:“若是朕自愿的,你不必忌讳,这条你也要谨记...”
声似清泉落石般动听地敲来,但内容却耐人寻味。
墨衍今天是怎么了?!!
浅闻着那股醇香酒冽,陆芙鸳心上忽地清明。
喝醉了啊?!
难怪平日里一本正经,满面庄容的一块面瘫脸会如此反常...
平日里脑门上都写着‘生人勿近’,冷得像块闷石头,此番言语再加肢体触碰,于墨衍这样一派严肃的人已经颇为反常...
陆芙鸳循声从腕上移开眼,听他言之浅淡,但竟是正色,喝了酒也脸不红心不跳,还是一张严肃却漂亮过头的脸,又让人觉得方才一字一句,都是认真斟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