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般反常,莫名让她心生惧意。
换作豆蔻时,自己恐会心动。但几年来她已摸透墨衍的冷淡性子,今日忽逆之,让她总觉得自己方才定是做错了什么。
但她百思不解,再思干脆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哪里行差踏错了一步。
忽感受他偏头凑近自己耳根,附之道:“这些日子,你发上绾的步摇趋于泛泛,更是...难看。”
逗得她耳边有些痒热,陆芙鸳听不进言语,半晌才悟出步摇两个字。
......
陆芙鸳这才惊觉——
他、他、他...
他刚刚讲的几句话....
怎么都带着一股痞气?!
怎么可能!?不可能!!
陆芙鸳一张扭曲的面容尽是一言难尽之色,似是牙痛得不堪忍受才有的神色,貌似竟还有愁云盘踞其上。她飞速反思了墨衍平日是多么凛若冰霜、多么一本端正,一身清清冷冷,满脸仿佛写了一万个‘莫要亵我’,再与方才痞得恰到好处的声线一比,真真是...
嗯!!墨衍这厮一定是醉了!!不然太失常了!!!
反思一下他都说了些什么,陆芙鸳神色愈加莫测,她抬眼扭着眉望他,心道:要是墨衍醒酒以后知道自己...嗯..就是...这么讲过话的话...
她都怀疑墨衍会逼自己把皇家先祖规训册抄个遍。
思索间,眼前的人终是松开了她的手,陆芙鸳失重跌后,落在美人靠上,有些呆怔。
镜烟背身擦着世瑛妧眼角的泪,孰知越擦越多,细声问她,竟说是想漠疆了,她只得忙不迭地拭着,还要加言抚慰之。
世瑛妧泪眼模糊,被镜烟挡着,二人更是注意不到那边两人一来一去气氛微妙。
蓝德不知何时迎上来,禀着白少傅于福隆殿求见。
闻言,墨衍低首看了一眼陆芙鸳,淡淡道:“把漠疆公主...一并带上。”
此言却是盯着陆芙鸳言起,有些意味深长,耐人推敲。
语罢,蓝德躬身揽过还抽噎着的世瑛妧,一行人徐徐离去。
剩陆芙鸳坐在美人靠上,有些呆滞。
墨衍不能沾酒!!!
良晌,陆芙鸳摇摇头,头顶一阵发麻:“啧啧...”
镜烟捧着全然浸湿的方帕凑近呈与她,笑说方才那公主念家了,哭叨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陆芙鸳顺眼瞧去,随意地应着她。
她怔然回首,又与冰湖上来的一阵风打了个照面。
半晌,才回头瞧着正拧着方帕的镜烟,一手抬起摸着头上那支银杏珍珠步摇,道:“镜烟,我头上这支步摇有什么不妥吗?“
早边是镜烟帮她挑的,她睡眼惺忪模糊一片,瞧着那铜镜更是朦胧,干脆两眼一闭来得舒服,压根就没仔细看。
思起墨衍方才那番话,随为酒言,但转念思来,难道..这步摇上有什么地方犯了规矩?
镜烟贴身看了看,奇怪地嗔她:“哪有什么不对呀...”
言罢继而拧着那方帕子,终是弄干了。
她再摊与手上晾开来,寒风拂过其上,让她本是沾着湿冷帕子的手不禁打了个冷颤。
陆芙鸳瞧她如此,视线盯着帕上绣的艺梅点点,出神道:“罢了,回宫吧。”
这么一出大煞风景,换作是谁都兴味索然。看着镜烟在风中寒得打颤,她拉了拉披风,干脆回宫罢。
芙华宫。
方踏入院,她又是习惯性地偏头瞧了眼东边廊道拐处的秋千,可并没有人从那儿奔来扑入她怀里。
连着十几昔的大雪纷飞,又被风七拐八拐地带着,不免积进了廊道。
昨日消停了些,她才命人将秋千上那雪色扫去,但现下瞧了,那儿还是冷冷凄凄,因是拐处,没了那皑皑雪色竟还有些黑黝黝的,透出几丝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