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眉心微跳,想来是真抵触那世瑛妧。
“未过半日,你就...”
白榆怀闻言也不忿,还狗腿地为他沏了杯茶,大步绕来摆在他眼前。
墨衍那修长指节轻扣在茶案边,缓缓抬起,又落下,敲出道道清脆。
他缓缓道:“我的妃子予你佳言,还无半晌...你怕是要叫她失望了。何人举荐,何人来退,你自去请她如何办,与我,无关。“
白榆怀盯着他那淡然眸眼,有些忿,经年前,自己本就屈才发来这凡壤,竟是要他带孩子!?
昔年勤苦劳顿将墨衍这徒孙拉扯大,如今求个太傅觉着德高望重些都无名,留个少傅作了摆设。日日来还如此怠慢自己,真是孽障,孽障啊!
何来业火,将他烧一烧洗尘才好。
愈思愈忿,白榆怀干脆一甩暖玉,出言:“本夫方才夜观天象,你的两个妃子近久全要遭祸遇殃。“
他拉下脸来,将适才得出的又说一遍,希望能唬到墨衍。
然而墨衍只是抿了口茶,又下身躺回了藤椅上,微微阖眼,神色淡漠。
白榆怀甩袖离之,方没出花帘,无须臾,又悻悻然折了回来:“墨衍,你还是给我一个太傅吧。本夫可是将你从小拉扯大的,算起来早该是太师了,我委屈点,居此太傅也罢。”
良久,他才听得墨衍言之缓慢:“此般面相,孰信已是老身,居‘太’字群臣不堪拜服。”
罢了罢了,尘间都是浊骨凡胎愚夫俗子,想起朝上那群蒙昧朝臣,自己当上了太师恐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唾沫都能将自己活生生淹死。
白榆怀如此想着,又看了一眼那丹色锦盒,退离花帘间还絮絮叨叨重复适才的话:“灵上炼湮丹不易,加之你若一日不食之将其运化,灵上便一日能探得此丹息气,你莫想....”
其声渐远,慢慢隐退。
室里终是清静了。
墨衍在此间静谧中安详须臾,方才启唇:“蓝德。”
那帘飘忽着还未垂顺,蓝德又掀之应声而来,顿在案前待命。
“纳好。”
见墨衍在藤椅上曲起一条腿,正阖目,蓝德收回视线,落在了几案央,他躬身凑近,轻拿起那丹色锦盒来,放在袖里收好:“嗻。”
再自顾退下。
墨衍睁眼,漏花窗棂外万里夜色茫茫深沉。
有劫落入芙华宫?
***
翌日。
晨间,陆芙鸳起身,方掀开锦被便被冷得一激灵。
她立马又折手盖上,眼盯着那丹色幔帐,冥想:’无碍,起身,起身,起身‘——
决心已落,忽一掀锦被,她不似方才一般呆坐,直没出幔帐,腿放下榻循着妃凌鞋,不留须臾便站出榻外。
望着那扇式窗棂外暮色方退,她舒展着身子,竟有些成就感。
这风霜露冷的,请安也免了,倒不用早身起来,挺好。
但不过瞬息,便被冷得直颤,她欲放声唤出,但为此言方吸入一口气,却被凉得全然泄了去,不禁哆嗦细出:
“镜——烟...”
屏外镜烟等候已久,闻言,忙推推身旁呆滞的庄莓,小声嘱咐:
“好了,主子起来了,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