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个哈欠,继而靠回榻边,欲扭头透过窗棂看那月色。
却猛一拍脑袋,自己方才打了个哈欠?!!
这真是一喜直冲天灵盖,那万恶的清晰术该是消了。
她将呼哧放于内里锦枕上,自己落下身子躺在外头,翻身一看,一人一灵打了个照面,那灵还生得这般凶煞,在这寂寥的夜里颇为诡异。
陆芙鸳已然不怕这些妖魔鬼怪,而且呼呲于她性子憨厚,她莫名还挺喜欢的。
见它睡得香甜,陆芙鸳眼眸一闭,打算好好将这几天的觉补回来。
果然不消片刻,沉沉坠入梦间。
闭了眼,睡着了,自然是不知屋内灯火转微,又骤然熄灭——
***
无边的黑暗。
陆芙鸳也不知道自己捏着个什么东西,只觉鼓鼓囊囊的,行在滔天昏暗,茫然旷野间,边走边四处掠望,却是至极漆黑,目不能视。
“囚——“
有嘶哑之声,似汪洋起惊浪,直面波来,她只觉迎面脖颈一凉,那道瘆人之声仿若与她擦身而过,响去了后头,渐渐才远了。
她摸摸肩回望,还是一片漆黑,伸手完全不见五指。
“囚——囚——囚!”
又有声更甚方才,此刻连波三道,如催如斥,再铺天盖地而来,带了九分怒意,似随了劲风卷哮而过,她被逼得连退三步。
顿了顿,继而抬步。
走着走着,陆芙鸳只觉得身上重了些许,先是腕上,再是脚边,渐渐地,有声叮叮索索,有些沉闷,似环佩相击,再当当而来,又似囚链拖于地边之响。
她抬了抬手,不能视见,便摸了摸,触感冰凉。
她此刻无法思考,心中却自顾漫上一股怅然恐惧,慢慢波及,但她无法于此做出任何惊愕的表情,只受了操控般漫无目的的往前行着。
天地茫然间,终见一缕灯火阑珊处,有一老者执杖顿于此地,看不清面容。
“呀,真是妄死,妄死,谬得很呐!”
陆芙鸳不知为何,心上欲越他而去,却不受自己控制般拖拉着沉重的锁链靠近,盯着他的木杖道:
“谁死了?”
“墨文娴,墨文娴呐!”
霎时,五味杂陈纠缠着方才那股茫然惆怅,更带着恐惧一涌漫向喉间,她只闻得自己声线酸涩,隐带颤巍:
“她死了...她死了...她为什么死了...”
“呀,你怎的拖着一身桎梏呢?明明是人家害的呀...谬,更谬!”
似是气急,那无面无容的老者执着木杖重重往地面点了几下,敲出声声清脆,陆芙鸳还于神思恍惚之际,皎白自杖下蓦然渲染开来,直袭四周大地,只是少焉,天地开阔,上浮层层云霄,云卷云舒,下映汪汪水镜,似踏仙琼。
她无法自行思考,也不知为何,只闻得镣铐叮当作响,二手便攥去那老者衣袍,道:
“我不要她死...我不要...”
那老者似将面容低了低,似是看了陆芙鸳腰间的锦囊,道:
“看你呀尚是灵力低微的小姑娘,你只将那交与我,我便叫墨文娴来此。”
陆芙鸳猛地收手,腕上因镣铐随动作忽坠一沉,却是勉力抬起飞速地解着束线,将锦囊直送入老者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