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陆芙鸳盯着那酣睡的头颅,一脸一言难尽之色。
怎么感觉方才明明梦见了什么,确什么也想不起。
心上也奇怪。
倒是一种轻松的奇怪。
仿佛是丢了什么东西,还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她撑起身子欲靠在榻边,是真真觉得哪里都奇怪,但说不清也道不明。
未撑一半,才发觉隔间内灯火通明似白昼,手间似被什么攥住了,她这才偏头,忽地瞧见了墨衍。
她脱口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芙鸳眨眨眼,竟然都忘了惊愕,只是看着他,也觉得奇怪。
但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变了,她却无法明白。
“小芙鸳,你梦见什么了啊?抱着容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墨衍身后响起一道男儿朗声,大步而来,陆芙鸳瞧了一眼,一手摸上脑门乱揉,疑道:
“什么?我方才没梦见什么啊...”
此刻看着白榆怀也奇怪。
她将眉拧得愈发紧了,看看面无表情的墨衍,再抬眼看看白榆怀,看了几个来回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奇怪。
盯着墨衍手中自己的指节,陆芙鸳觉得仿佛忘了什么东西,此刻墨衍与她有接触、方才听闻白榆怀说自己抱着墨衍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大妥当。
“你不是姝画...”
骤然一道嘶哑女声响起,陆芙鸳越过沉默的墨衍,只瞧见一道折屏,边角露出些许漆黑发丝披撒在地。
这声音好像是前几日那控魂师的。
白榆怀闻声即刻便绕去了后头,陆芙鸳只听见他忿忿有言自折屏上方飘过来,似在对那女身指指点点:
“你可观清楚了?找仇都能寻错门户,三番五次施控魂禁术作祟,本夫倒觉得蛇灵灵内只废你灵根真真是不够...”
而姝蕖被灵绳缠身,一如前几日那夜般被束缚在地,脑中却嗡嗡作响。
今夜她挣脱囚禁,寻到熟睡的‘姝画’,一念起执手控魂,因为她知姝画是何般性子,前几日因突然寻到了人太过冲动,但如果一如那日只顾愤言,姝画定难拿出解药。
思起卧病在榻的姝彦,她只得趁‘姝画’熟睡,一手控魂,再加施亵心禁术,意欲知道‘姝画’内心最渴望的东西,而后稍加威胁。
但,在亵心术的操纵下,见陆芙鸳对着那道怨灵歇斯底里时,姝蕖却惊觉,她根本不是姝画。
她最渴望只是一个已逝,已成怨灵的孩子,她,绝对不是姝画。
此刻她被捆束在地,心中却一片茫然...她又丢了姝画的行踪,姝彦...该怎么救她的姝彦?!
陆芙鸳一脸莫测的与墨衍干对眼一阵,还是不知道哪里奇怪,只得将手抽回,再伸去拍拍他腰间,似在清理什么,道:
“谢谢啦。”
她随手一拍,再定睛一瞧,那里貌似还真有奇怪的液体染脏了那羽白。
她只得讪讪冲墨衍笑得更甚,笑靥谄媚,都绽成了一朵花。
墨衍始终缄口,不动声色,此刻微微低垂了眼,似在看自己腰间,一手轻抚,灵光微显,那不明液体全然消去。
再站起身,绕去了折屏后头。
陆芙鸳盯着他消失的背影,瘪瘪嘴打了个哆嗦,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笑过,真冷。
她往榻内偏头,反手捞起呼哧,拍拍它的脑门,道: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