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仿佛是怕她还听不懂，陆芙鸳又指了指桌上，道：“你们聊了这么久，菜是老早以前就点了的，没发现为何还没来？因为，方才白妖孽生我的气换了桌子，来了你们这头，那本受好吩咐的人皮端好了菜出来，结果见与吩咐有出入，奈何它没有脑子思考，一时卡壳，顿在厅央不知如何做呗。”

卞无秋却道：“人、人皮...？那满城屠...”

陆芙鸳拍拍手，道：“先别想这个，我已然猜到几种情况，但还是先等掌柜的来，再看吧。”

卞无秋稍一思索，似是觉得她故意在浪费时间，道：“你如何知道掌柜的会来？你说了适才那青衣小二是具空壳，你向他请掌柜，他如何会懂？”

陆芙鸳以一只脚站得有些累了，一拂衣摆坐在了墨衍身侧，听她如此说，翻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干脆不去理她。

墨衍也不动声色。

白榆怀不忍心，还是扯着唇角笑了笑，道：“无秋啊...这鬼呢，如果有所意图，自然会藏在暗处耳听八方的......”

果不其然，这时不知从何处，阔着步子来了一粗卦加身，一头脏蓝束髻小巾，生得油面滑头的男子，手里还端着一木框祘盘，十足的铺子掌柜样，近了，他才于油腻的面容上堆起了笑，道：“姑娘，公子，可是何处有不妥当，冲犯了您们呀？”他笑得极假，但不是他所愿，也不是他故意的，因为，他根本没有面部肌肉来牵扯这个笑容。

果然，细听来，仍旧有极微、极缥缈的回音。

为了以防万一，陆芙鸳抬头将这掌柜从头到脚扫了个遍，特地看了他执祘盘的手，其上，竟还有细细的薄茧，果然那竹简上没道错，而且如她所料。

其他三人自然是静坐，等着看陆芙鸳如何做。

只闻陆芙鸳笑嘻嘻地道：“掌柜的，你闻闻我。“

墨衍冷眼旁观。

白榆怀瞧了眼墨衍，嘴角狂抽，似又来了一阵怔忡般，一手抚上心口。

卞无秋也面露尴尬之色，道：“陆姑娘？你这真是...”

而此时，那掌柜似受了什么大刺激，猛地退了几步。

陆芙鸳撑起身子，负着手一步一逼近，笑得粲然：“嗯？香嘛？或者是...”她将身子往前一倾，那掌柜的面部扯不出表情，但瞧来也甚为可怖，随着陆芙鸳的动作也将身子往后一倾，只闻陆芙鸳继道：“闻到了什么惊天灵器的气息啊？”

她话音未落，那掌柜的似应声般直直跌坐在地，眼睁得极大，因为面上做不出任何真切的表情来表达他此刻的情绪。

陆芙鸳陡然收起了笑意，直了身子，声调也沉了下去，幽幽道：“我命你，速速道来此幻境何破！”陆殁虽为他的顶头大领，但这平日里连陆殁一片衣角边料都见不着的，卑微到了土里头的一介小鬼，忽然见了喜怒无常，杀人灭鬼于无形的‘陆殁本尊’自然是吓得发怵。就跟一介草民忽然面见了天王老子，正常反应如此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