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不是我说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总是相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偌大的高家祖宅内,一衣着打扮富态的贵妇一只手捏着高妆毕的耳垂,一只手插着腰肌训斥道。
“老爷子昨天情况才好了那么一点点,你就拿来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玩意过来,还执意吞服,说什么包治百病?你以为是苗家老中药吗。”
高妆毕在一边低垂着头,默默的接受来自上级的怒骂。
苗家老中医他知道,听说也是史上有名的中医世家,治过的疑难杂症多如牛毛,不仅医术高超,医德在业里也是杠巴子的存在。
“姐可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姥爷现在病没人治得了,倒不如放手搏一搏,万一...”
“万什么玩意,万一死翘翘,额呸,我不管,反正你不准拿着黑漆漆泥丸一样的药丸给姥爷服用。”
高春梅龇着牙齿,又是一巴掌往自家亲弟弟上甩去。
岂有此理。
老是出去请神医,请和尚做法事也就罢了,今个还拿了一颗米豆一样的药丸,士气昂然的指着说是老爷病吃下就好了。
还说见效快,一个疗程。
这不是放屁吗。
就拿现在医院动不动几个疗程的医治,开始前还要做一大番的检查,都不能准确找她爷爷的病症,就凭一老鼠屎似的玩意就能治好?
谁信啊。
相比各种玄奥的民间偏方,性格保守的她更偏向于大型医院做基础的治疗。
哪怕耗尽钱财。
然而却没卵用。
“姐你就不能信我一会吗?”高妆毕站在姥爷的房门前,不甘心的咬着嘴唇。
那副委屈的模样就差滚在地上打滚了。
“不行,你要是敢给你那几家公司的股份我把你全收回来。”
高春梅威胁一般瞪直眼睛,威吓道。
“拿就拿吧,我高妆毕不在乎这点小钱。”
“妆毕,春梅,都别吵了。”
高父推开宅院的红木门走出,一双红红的眼眸还残留泪水。
“爸想见见你们。”
两姐妹心里顿时戈登一声,纷纷闪过些不好的念头。
高春梅首当其中,其次是紧紧握住兜里药瓶的高妆毕。
与其白白的让老爷瘫痪在床,生不如死而惶惶度日,倒不如做一次最后的挣扎。
如果这样都没有用,那他也彻底的接受了这个结局了。
爷爷的房间充满老一辈人的记忆。
留声机,黑白照片,木质床榻,还有一股岁月残留的气息。
用了几十年,导致有些斑驳的红木床板上正躺着一位眼神呆滞的老者。
皮肤棕黃且松垮,稀疏苍白的发色间找不到任意一根的黑丝,可见老人年纪狠大。
从如此高领的年纪上来看,这种疑难杂症疾更像是来自虚空某种的呼唤。
而不是人祸。
“爷爷。”高春梅心疼的呼唤了句。
“啊,啊,霉啊。”
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从他咽喉内传出,只是过程艰难得好比从蚂蚁洞内掏蚂蚁卵。
高春梅走上前紧紧握住老人冰凉且瘦得仅剩骨头的大手。
一股亲人即将离去的莫名直觉让她的长久保养得不错的眼角浸满泪液,一颗颗不要钱的流落至下巴。
她能感觉得到,这名年过一百的老人已经时日无多。
也许等她转过身,在夜晚某个开晓的清晨秒,便会安安静静的消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