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安静地听着，心中泛起波澜，一国的三公之一苏门公亲自登门道歉，却连某人一面都难见，他不过是一个异性王的世子，哪里来的做派。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唐念奴严肃的回答：“男人，已经成年的男人，怎么，你想以身试法。”

“呸，下流胚子，你真的不怕死？我可以告诉你，要杀你的人，远不是你能抗衡的，我若是你，不会这样嚣张的四处树敌。”

“怎么，担心我死了你守活寡？不过你放心，就是举世皆敌，我也能给你留下一条活路，让你守着你那一点清白。”

“不需要，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不得好死，还有那狗皇帝，还有你爹那个刽子手。”

唐念奴好笑，“我说姑娘，前朝灭亡时候，你也就五岁，知道什么深仇大恨，我是怕你到最后发现，原来那些你觉得爱护你的人，比你要杀的人还要可恨，你会是什么心境？”

苏小小闭口不语，她心中的仇恨，必须一方死亡才能终结，这是她苟活于世的唯一意义。

唐念奴抹抹嘴，起身佩剑，又到了学宫习课的时间，或者说是又到了睡觉的时间。

唐国忠站在小院外，双手插在袖口里，看唐念奴走出来，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契子。“苏家北地所有商贾的契子都在这，还有十万两黄金的凭证，都在这里。”

“交给立夏那个小财迷吧。”

今天的课程依旧是陈夫子讲解经史子集，唐念奴依旧在后座呼呼大睡，甲科的学生们则是不是回头打量这个世子殿下，昨日大闹望北楼，杀人强抢苏花魁，早已名动京都。

陈夫子讲解完课程，叫醒唐念奴，“唐世子，儒首要见你，跟我来。”

唐念奴跟着夫子走过长廊轩榭，来到一间草庐前。“进去吧，儒首在等着你，记住，礼数要做全，儒首没有我这般好脾气。”

推开柴门，走进草庐，不过平常人家的泥巴院，天下百万学生的领袖，居处如此简陋。

“进来吧。”草庐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唐念奴推开房门，躬身见礼。“学生拜见儒首。”

“过来吧，来看看我刚写的字。”

书案之上，整洁有度，唯一不同的是，笔墨砚台放在左手边，儒首竟是左利手写字。一张白纸平铺，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忍字。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忍字。”

“再仔细看看。”

“心字头上一把刀。”

“用心看看。”

唐念奴仔细盯着这个忍字，确实有不一样的地方，是气韵。“我感觉到了气。”

“不错，确实是气，书生正气，这股气藏在心底，发于刃上。但我想对你说的只是这个字单纯的意思而已，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但是自己却难以把握方寸，莾过头了就是愚蠢。”

“儒首教育的是，学生定当谨记。”

“心口不一，看来你与传言一般无二，你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有空口误国而已，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