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青霜一相逢,便是水火难相容。
水浪翻滚,生死刹那间,一艘乌篷船划过波澜涌动的淮水,身披蓑衣的钓叟手持竹竿盘坐船头,沿淮水流向而钓。小小的乌篷船在翻滚的水浪中平静的飘过,钓叟抛竿,枯黄的竹竿点在水面,于无声之处起惊雷。
在乌篷船的前头,一股气机迫开流淌的淮水,船头前淮水断流,三丈沟壑显露淮水的河床。向两旁翻滚的水浪,推开紫电青霜的双剑碰撞,沟壑两端肉眼可见水面的高低断层。
唐念奴和南宫生踩着浪花,立在沟壑前后,何人垂钓淮水上,一根竹竿切开淮水。当年佛宗祖师也不过是一杆芦苇横渡千里大江,眼前的钓叟却是一根竹竿切开百里淮水。
气之大者,一气破万法,气之高者,一飞入云霄。
淮水沙洲岸,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时寂静无声,这位突兀出现的钓叟究竟何方高人?当世之间,刀王剑圣都不一定能切开淮水,他仅凭一根竹竿就轻易的做到了。御气之境,超脱凡俗,这是一位老神仙。
待众人幡然醒悟,矮矮的乌篷船已经随着淮水流远,淮水恢复了清澈平静。在水面淡淡的薄雾中,传来浑浊的歌谣。
‘生来本就红尘客,恩怨情仇都是空。纵横江海不为道,三丈竹竿钓蛟龙。’
看着远处淮水上渐渐变为黑点的乌篷船,南宫生若有所思,沿着淮水岸堤向前追去,一时间众人争相追寻。风雨江湖中,多少年未出现修为高深之人。
身披蓑衣的钓叟,仅凭一根竹竿,名动五湖四海,气之大者,潜龙在渊,一招出手即勾起无边风雨。
淮水沙洲岸成为无数江湖游侠的敬仰之地,生而当如是,一鸣惊世人。
唐念奴没有心思去追寻钓叟究竟何人,秋叶落尽之时,他将迎来师父的生死考验。白马且蹄急,挥鞭下江南。
风月楼上,大儒静静的看着白马卷起尘烟,白衣少年挥鞭南下而去,一声长叹融进萧瑟的淮水中。“已是龙门燃尾鱼,究竟是一遇风云便化龙,还是风雨过后将成虫。噫吁嚱,佛劫已至,儒劫何远?”
北地的枫叶已经万山红遍,层林尽染霜红,江南道的花儿才刚刚凋零,枝头的树叶依旧苍翠。
作为天下间最为民富的道府,江南道自古出商贾,肥鱼白米喂养出娇嫩的江南女儿,如画的景致是天下烟花巷的温床。江南道的女儿个个都是九曲柔肠,江南的河湖一半装的是南方雨水,一半装的是儿女痴情泪水。
江南道有着天下男儿向往的烟花八巷,巷连巷,巷挨巷,巷间小河满画舫。哪里不是风流才子与貌美佳人的一唱三叹,说一曲悲欢离合,唱一首回环往复,流一行相思妆泪,叹一声造物弄人。
终将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朱颜辞镜妆花辞树。相许相分难相忘,江南河湖满惆怅。
金陵,江南道州府所在,这是一座没有黑夜的城市,没有宵禁,只有灯红翠绿的画舫和通宵达旦的歌舞。人们借烟花八巷最出名的青楼之名,传唱一句江南遍知的童谣。阳春白雪照,胭脂花满堂,春风拂群芳,怜香惜玉藏。
怜香楼,烟花八巷上百家青楼中有着数一数二的地位,因为老板娘李艳芳培训出江南八艳之首的李君香,国色三绝李君香,金陵名怜,因体态娇小玲珑,肤色莹白如玉,被江南名士戏称‘香扇坠’。
整个烟花八巷,就李君香一人的玉茗堂四梦曲能唱出意境,清越婉转的声音,字字珠玑,八巷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