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只能再去找张家里长求求情了。
饭菜不知不觉就被消灭干净,只剩下空碗空碟,凌安福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虽然饭菜味道不怎么样,但是肚子饿了吃啥都是香喷喷的。
“我前些时日去县城的时候不时带了点儿胶牙饧(xíng)回来吗,去掰点儿给狗子。”凌老爷子见凌安福舔嘴的样子,想着娃子生病刚好应该补补身子,可是这家里也没有什么余粮了,忽然才想起自己不久前从县城带了点儿吃食回来。
老爷子身边的吴老太太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边的大伯母杨氏机灵地抢在她前面起身:“娘,您累了一天了,歇着吧,我帮您去拿。”
吴老太太看着杨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把女人教得都不一样。
杨氏一溜烟儿往楼梯跑去,阁楼的木地板上响起了她小脚丫子踏踏踏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她手抱一团油纸走了回来。
油灯旁,杨氏将手中的油纸掀开,一块儿黄白色的“砖头”露了出来。她拿着菜刀在油灯前咣咣地切下了一小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到嘴里:“袄湿湿边妹霉…”
可能这一小根对她来说太大根了吧,她口齿不清,像是个被割了舌头的犯人,或是喉咙被什么异物堵塞了一样……
半天后,在一桌人的注目下,杨氏在长喘一口气后终于得以从被异物塞喉的尴尬困境中解脱。她麻溜地抄起桌上的菜刀,手起刀落,切下了两块儿大小不一的方状物。一块儿递给凌安福,一块儿递给了身旁的儿子凌安国。
脚丫……什么来着?这是什么鬼?
凌安福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一小块儿黄白色物体,黏糊糊的,看起来像是什么糖块儿。
张氏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因为自己儿子得到拇指那么大点儿,而杨氏给自己儿子的却是半个手掌那么大一坨。偏心也用不着这么偏吧。
凌老爷子也看不过去了,干咳了两声后说道:“再给狗子切点儿。”
“哈,这个不好切,我重新再切切。”杨氏尴笑着说道,随即再次打开油纸包。
“阿公,我也要!”小丫头凌姝美含着手指奶声奶气地叫道,她早就想说了,可是大伯母切两块儿就把它包回去了,她也就不敢说,现在见大伯母又打开了油纸,她感觉再不说就没机会了,脑中的馋念让她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早就想说的话。
就在这时,老爷子旁边的吴老太太冷淡地说道:“哼,切什么切,非要一顿吃完才高兴吗?你要?你是生病了还是咋了?”
杨氏闻言立马收起了手中的砖头,对面的张氏心中虽有不悦,但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凌安福的话,他并不在意自己拿到的比堂哥的少,只是看着妹妹哈喇子流一地、可怜兮兮的样子的时候,不由感到一阵酸楚。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啊!
凌安福将手里那一小块儿分成两半儿,一半给了四婶的女儿也就是凌萌,一半儿给了自己妹妹凌姝美。当然,为了确定那是什么糖,他咬了一小口。味道有些熟悉,好像自己什么时候吃过,想了半天,他才想起这叫“脚丫行”的糖原来就是前世童年吃过一两次的麦芽糖。
“好了,那就这样了。明天老大去托人给老三老四带个口信儿,然后再跟里长说说看,能不能缓一缓。至于安国蒙学的话等银钱到家再说吧。”老爷子一锤定音。
看来阿公是不会同意自己去蒙学的,他连提都没提自己的名字。这个结果凌安福并不意外,他只是想着自己应该想办法去蒙学,不然的话会过得比上辈子更悲惨——那时候好歹不愁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