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继武两口子一脸震惊的望着老爷子，这么大事儿居然不跟自己商量。

“爹，可不能这样啊，丫头才多大啊！”张氏回过神儿来，冲着老爷子大叫，也顾不得什么了。

“你有没有点儿规矩，吼什么吼？”吴老太太斜着眼睛，很是不满的样子。

这个年代父母的话是基本上不能违抗的，更何况这还没分家，一旁的凌继武傻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尽管张氏哭哭啼啼地求着情，但老爷老太决定下来的事儿，反对也没有任何作用，哪怕卖的是自己的女儿。除非……

除非立刻分家出去，这样就能自己做主了。

“弟妹呀，你就别哭了，这女娃子养着也没用，反正到头来还不是人家的。你看看他们姑姑，最后便宜了人家不说，还得拖累家里。这要是现在卖出去的话还能卖几两银呢。”大伯母杨氏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爹，丫头还小，不能卖啊。这样，以后我干两人的活，不要再提这个了好不好。”凌继武焦急地说道。

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叹道：“老二呀，你就听听他们的意见吧。我这都跟人家张地主说好了，明天人家就亲自过来接人。”

这家里是真揭不开锅了，再没点儿银钱的话怕是这个家就要散了。

老爷子说话办事都很死，事已至此，张氏见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哭得是死去活来。

不行，不能让妹妹被卖掉！

凌安福放下小丫头，走到老爷子对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着，眼泪顺着两颊留下。

“阿公，不要卖妹妹好不好！”

刚才他的反对声被淹没在大人们争执声里，现在见有了空档便直接跪地大叫。至于什么卖出去了日子会更好的话，他是一点儿不信的，他绝对不能忍受自己妹妹被卖出去。

老爷子扭头看着孙子，脸上有一丝动容，但未说话。

“阿公，明天我还跟爹进山，我会好好挖野菜卖钱的。”凌安福继续说道。

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晃动着花白的脑袋，依旧不语。倒是一旁的大伯母杨氏开了口：“狗娃子，你挖野菜能喂饱一家吗？”

或许这个年代大家对于卖儿卖女的事儿见多了，除了父母外，也就没人觉得有多么令人痛心了。

凌安福的反对没有用，除了收获了大伯母和阿婆的责骂外，并没能发挥什么作用。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老大你等下写个契约，然后老二家的晚上好好给丫头吃一顿，再打扮打扮。”老爷子挥手说道，起身走到哭得伤心的丫头前面，伸手抱着她，“丫头，别怪阿公啊，我这也是为你好。你过去以后要好好听话，以后的日子肯定差不了的。”

老爷子说着便流下了两滴眼泪，毕竟是自己亲孙女儿，又怎么能没感情呢？老爷子见丫头不理自己，从兜里掏出一块儿麦芽糖，往她嘴里塞。小丫头双手推着阿公胸口，双脚乱蹬，在怀里边哭边挣扎，四下乱摆，就是不肯吃，反倒把那麦芽糖沾满了眼泪鼻涕

放下小丫头凌姝美后，老爷子回到座位，安排着明天大家该干什么。

“老二，明天你也不用去山里了，签契约的时候你要捺手印。然后老大你也得陪着……”

老爷子交代完，一大家子散去。张氏母女早哭成了泪人，父子俩一人拉着一个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