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安福被憋醒了,起身一看小丫头竟然睡得四仰八叉,一只小手紧紧地抱着自己脖子,差点儿没把自己憋死在梦中。
走到外面房间,母亲正坐在凳子上缝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好像是米。而父亲则在靠墙一侧翻箱倒柜,收拾着东西。
“娘……”
“娘什么娘,快叫你妹妹起来吃东西。”张氏专心地缝着手中的袋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凌安福回房将小丫头拖了出来,桌上摆好了两碗满满的白米饭,是干饭哦,凌安福都好久没吃过了。
“娘,你们吃了没有?”
“吃过了,你们快吃吧。”张氏说道,心里却想着下一顿在哪里?
母亲吃没吃凌安福当然知道,只是有些东西不用问那么明,自己清楚就行了。他和妹妹就着一小碟咸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凌安福到外面刚好见到准备离家的三叔。
三叔背着一个烂被套做的行囊,一只手放在肩膀上提着它,另一只裹着棉布的断手弯曲在腰间,从柴房行至堂屋前的坝子里时,他转身面向堂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爹娘,孩儿不孝。我这次出去一定好好做人,活出个人样儿回来给你们养老送终!”
对着堂屋磕了几个头后三叔便背着行囊一瘸一拐地向着远处走去,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田野上,凌安福一阵鼻酸。
唉,吃一堑长一智,希望三叔能改邪归正,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
等凌继武他们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昨晚他和媳妇儿商量,既然要去县城那就早点去,等到银钱没了再去的话估计真得饿死,所以他们决定今天就出发。
这让凌安福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父母这么着急,还以为他们收拾东西只是提前几天准备呢。
将收拾好的东西点了点,没什么忘带的。
凌父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底下放着一袋米,上面覆盖着三床被子和一些杂物。张氏手上提着两大包东西,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
这便是一家四口所有的家当了。
“娃子,我们就不在家吃午饭了,去路上吃吧。”凌父紧了紧背带说道。
“嗯,好,那我们走吧。”凌安福说,走到张氏旁边抓着一个袋子,“娘,我帮你提一个吧。”
“你捣什么乱,人还没袋子长呢。走你的。”张氏嗔怪一声。
一家四口踏出生活了十几年的屋子,缓缓往前走去,走到坝子边缘的时候被风风火火跑出来的杨氏叫住了。
“二弟,二妹,你们这就走了啊?”杨氏说着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呐,我家里也没有银钱了,这是五斤大米,他爹让你们拿着去吃吧。”
杨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
张氏那里会要啊,连连推辞,凌继武见媳妇儿不收,自己也不敢要,但是一旁的凌安福可就不管这么多了,一把接过米袋子。
“谢谢大伯母!”
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想要。脸面什么的等解决温饱了再谈吧,不然等你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再者,这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婶婶、亲大伯,要了也是应该的嘛。
大伯和老爷子没有出门送,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四人也不关心这些了,提上东西就往村外走去。
长乐村到县城路途遥远,大概得有一百几十里,途中还要经过怀远镇。怀远镇里有专门供旅人租用的车马行,可以租用马匹、骡子、毛驴、牛车等交通工具,不过凌安福他们可没打算租用,这哪里有钱去搞这些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