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父!”
过了片刻才见到人在门口出现,旁边还站着一位男子,该男子一身无暇白衣,银环束发,翩然之气像是天成,手里提着一个黑木药箱。
“赵先生,您快过去看看。”宋逢臣微喘着气对赵长陌说道,他方才进来之时就瞥见了榻上的人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那便再容不得有更多拖延。
许是行医之人见惯了生离死别,赵长陌仍旧风轻云淡,提着药箱踏步走进榻前,只是靠近一看,心口便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
“如何?”不过一瞬,江辞就捕捉到赵长陌脸上细微的表情,心下不安故而开口问道。
赵长陌轻笑,放下药箱后便为秦无恙搭脉,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秦无恙的脸。
“怎会如此之像。”
“赵先生,你说什么?”江辞坐在一旁虽没听清赵长陌在说什么,但他真切的听到了赵长陌的低声喃语。
“没什么,只是他这脉象平和......”赵长陌顿了顿,抬头看向陆胜之,神色严肃,道“是蛊毒。”
“万毒王百里六安下的蛊。”陆胜之垂着眸子,淡淡答道。
赵长陌又看了眼秦无恙,紧忙打开药箱拿出一个褐布包徐徐展开,里面摆放着粗细各异的银针。
“摁住他。”
“小师叔,我来吧。”
胡里上前挡在江辞身前拦开,江辞手臂上的伤还未处理,待会若是用力只怕是会使伤口裂开。随即胡里便去摁住秦无恙的手,周褚已经在榻尾摁住了秦无恙的腿。只是越是摁住秦无恙,秦无恙就越是有些反抗想挣脱开。
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插进秦无恙的头顶,与此同时是秦无恙撕心裂肺的叫唤声,那叫声仿佛会生生将房梁劈开,双手肌肉猛地收紧,双脚拼命的蹬着。
两根银针同时插入秦无恙两侧的太阳穴,不过片刻便有殷红的血从眼里逼出;接着又是两根银针同是插进两边的耳后,须臾间便有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
那声叫唤似是用尽了秦无恙全身的力气,眼里的泪混着血一齐流出,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胸口的起伏只见起不见落。
“姐姐——”
秦无恙痛到极致时,嘴里还在叫唤她姐姐,简单的两个字让赵长陌准备下针的手竟停在空中抖了一下,握着银针的手紧了紧,落在秦无恙的颈前三角部位。
银针才落下,秦无恙连痛的叫声都还未发出就感觉胸腔内血气翻涌直上喉咙,一个歪头便吐出几大口黑血。见此,赵长陌缓缓将银针拔出。
“再来个人。”
闻声,十七弟子赶紧走到榻前等待着赵长陌吩咐。
“你同他,一起抓住他的手,不可让他的手动半分。”
“是。”
说完就绕了过去与胡里一人抓着一只手。
“啊——”
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赵长陌手里的十根细长银针从指甲盖里插进去,尽数没入在秦无恙的指尖,十指连心岂能不痛,再抽出来时连带着点点血肉,黑色的血从指尖缓缓流出。
抬眼看去,秦无恙已是满头大汗,眉额间的红色印记隐了下去,眼睛里的血红退下露出黑色分明的瞳仁,眼睑下方的乌青血丝也开始渐渐消散下去,就着满榻的污秽血迹沉沉地睡了过去。
“多谢赵先生出手相救,胜之代弟子谢过!”陆胜之见秦无恙情况多有好转,朝赵长陌拱手行礼道。
“多谢赵先生!”江辞也相应附声。
坐在桌前的林今朝终于松下一口气,拱手向赵长陌行了礼,周褚等人皆是拱手行礼。
“赵某担待不起,百里六安下的蛊无解,我想陆先生是知道的。”赵长陌看向礼毕的陆胜之似在等他回答,见陆胜之不语,又淡然开口,“这蛊毒无解,赵某无能为力,方才赵某所为不过是尽了医者的本分而已,诸位无需言谢。”
“那无恙他......”胡里低声开口,满面愁容的看着已经睡着了的秦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