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刘雅时她推着一辆自行车站在东关市场人员混杂的门口望着失神的我,阳光已向西偏斜,明亮的光辉刺的我眼睛生疼。一向对时间模糊的我,在看到刘雅时却格外清晰。
今天星期六。
她缓慢穿过人群,绕开排着队等红灯的车辆,穿过马路走到我身边,她看了看我用惊异的口吻说:“你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
我难以启齿,眼泪就要掉出来。我别过脸,压抑着巨大的悲伤,望着人来车往的马路出神。
“到底怎么啦?你…你怎么喊我孟小琪?”她关切之声备至!
我闪了一下涩涩发疼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这样藏心里于事无补的。”她认真的说。
我觉得她说的对,孟小琪出走应该不算作是秘密,我们之间已整得尽人皆知,再说,此刻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分担痛苦。我摸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说:“她走了。”
面前的女子表现的相当惊讶:“走了?去了哪里,没打电话吗?”
“打了,可是…停机了…”
“会不会是她设置了你,要不我打个试试。”刘雅推测着说,表情严肃认真。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
刘雅看我有所顾忌便说:“还是算了,就算通了,也只能是给你火上浇油了。”
听了这话,我苦笑了一下,我想事情也许并非我想象的那样复杂,也许她去了亲戚和朋友家玩去了;或者她正站在某一个角落看着我和刘雅在一起——想到这儿,我神经质的向四周看看,我居然如此心虚,我自嘲的替自己害臊了一番。我怎么会这样想,我昨天回的家,即使她要监督我也不会用这样傻的方式。
“她会不会去找什么亲人了,你应该打电话问问你熟知的她的亲人。”刘雅看我阴郁难当就分析着说。
“不知道,我心里很乱。”我说。
我想到了她三爸,还有远在西安的姐姐,也许这两个地方是她唯一可以去寻求帮助的地方;这时我的不安减弱了些许,或许昨晚给她三爸打了电话,也许是她姐,因此她留书出走只是为了寻找支持者和外援。假如这样就好了,可她偏偏留书,而内容却让人大惑不解!什么叫五年之后?什么叫她五年之内是不会结婚的?难道她给了我五年的期限,让我努力打拼,挣到能够给她幸福保障的生活么?
一切都是未知的,她隐藏了真实的动机,她这是要暗示什么吗?五年!我笑了,这绝不是简短的时间,五年足够忘掉一个人了,而五年也可以治愈伤痛,让一切热烈的难舍难分的,撕扯不掉的东西全都被时光所腐蚀。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她算准了,五年,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可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小琪,你怎么这样狠心,你不替我想想么?虽然他还未出世,可他已然成了我们共同的载体,父精母血,自然的天性,是你可以随意任性的么?你无权决定他的未来,当然我也不能。
“你别急,她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刘雅说。
我抽着烟没做任何反应。
她依然穿着那身校服,校服的颜色映衬着她白皙的脸颊,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气息,一双眼睛珍珠般的散射着光芒,一束长长的马尾,扫过胸前,见着我的忧悒之色,尽量拣宽慰的话给我说。
刘雅身上的气息让我得到了宽慰。
“你住在哪?”
“就那儿。”我用手指着二楼的位置。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