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村里的工作难开展哦!”付品江猛吸了一口烟,叹息一声道,“你们两口子是云梦村公认的能干人,今儿我就给你们两口子说说,你们来评评理!”
“你找我们评理就对了嘛!你看我,光顾着说话,茶都忘记倒了!”柳二喜喜笑颜开,快步去倒了杯茶来递给付品江,笑盈盈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嘛?”
“马头岩三十二烈士纪念碑,你们说应不应该修在马头岩?”付品江一本正经地问。
“当然应该修在马头岩啊!难道还有第二个地方?”柳二喜一脸疑惑。
“有!当然有!”付品江大声道。
一直在闷头吸烟的谷太平猛地抬起头,一脸遗憾地问:“付主任,修在别处不合适吧?”
“你们听我说,马头岩的岩下是哪里?”付品江不慌不忙道。
“当然是红石啊!三岁小孩儿都晓得啊!”谷太平一脸懵逼,“但这跟纪念碑修在哪里有什么相干?”
“关系大啦!”付品江指手画脚,“从马头岩跳下去,就是红石集镇,对不对?也就是说,三十二烈士实际上是在红石集镇地盘儿上牺牲的,对不对?那凭什么纪念碑非要修在云梦山,而不能修在红石集镇?”
“我咋没想到这个道理呢?”谷太平显得豁然开朗,手中的烟已燃到了过滤嘴,他还是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
“哎!乡里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想明白这个道理了啊,所以改变主意了,决定把纪念碑修到集镇上去,我和玉田书记像个跳蚤,跳上跳下跑了那么久,结果给别人做了嫁衣,白忙乎了!”付品江叹息着道,“云梦山搞个事可是真的难啊!”
“哈哈哈哈!太好了!那龚小兰逢人就说,她屋里的山林怎么怎么要征收了,要补一百万了,走起路来屁股都要翘上天了,从来都不拿正眼看我们这些人!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人不要得意忘形,得意忘形的人有几个得到好下场的?这下好了,一百万打水漂了吧!”柳二喜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嫂子,你这样不好吧?”付品江一本正经的道,“因为这事,我心里正烦着呢!陈奇峰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哪有他那样当乡长的?那么大一个红石乡,居然还跟我们一个小小的云梦村抢指标!陈奇峰啊陈奇峰,哪个叫你官大一级压死人呢?煮熟的鸭子飞走了,真的是奇耻大辱啊!你让我怎么跟云梦山的父老乡亲交代哦!?”
“哦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纪念碑不修到马头岩真的可惜了!”柳二喜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收敛一些,转而道。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今儿的事千万莫跟别人讲哦!”付品江在烟盒里取出两支烟,一边耳朵上夹一支,把剩下的七支连同烟盒一起丢给谷太平,很刻意地叮嘱一声,快步离去。
借着手电光返回村委会的路上,付品江在云梦溪里看到了鬼火,伴以那怪腔怪调的鸟叫声,显得整个云梦山十分阴森可怖。
不知怎么回事,付品江又想起了云峰回的母亲白露,似乎空气中弥漫着她那一双空洞无神浑浊无比的眼睛,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路疾跑,不敢回头,几度差点儿摔倒。
回到村委会,付品江发现门竟然没锁,立即打电话给吴玉田,吴玉田一口咬定走的时候锁过门。付品江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丢任何东西,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只当是吴玉田脑子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