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岩一个人走在原野上,思索着接下来的去向。
李守贞这货是怎么也指望不上了,按秦裕的分析,李守贞本身就没有想要真心帮助他的意思。
首先李守贞所辖的军镇离海还有很远的距离,邻近的黄河又常年不安生,动不动就决堤,想要泛舟其上就别想了,所以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船的;
其次,临近的淄青镇到时有船,但是李守贞也没有钱,刮地三尺的民脂民膏都要奉给辽帝,哪来钱给吴岩买船。
中原现在的形势混乱不堪,辽帝登位后,虽然穿上了汉族服饰,却还是契丹人的野蛮行径。
令辽军四处“打草谷”,洛阳方圆四五十里俨然成为废土,同时又让各地藩镇州郡的长官奉表称臣,搜刮钱财,这些行为搞得怨声载道。
不仅将很多平民逼上了绝路,就连一些州郡军镇长官都生出了异心。
中原大地起义的星火四起。
所以这队契丹兵来时才会如此严阵以待、风声鹤唳,甚至还试探李守贞一番。
南方自不用提,如今这中原大地也只有河东一处安静之地,然而吴岩想要去河东先不说与本身目的背道而驰,还要穿过河南那处乱地,怕是凶多吉少。
所以,吴岩现今之路,要么冒险穿过河北等地一路赶往辽东(秦裕道:此乃九死一生之途),要么向东北方淄青镇,想办法找平卢军长官、淄青镇节度使杨承信借来船只出海。
不过可笑的是,秦裕最后给吴岩指的明路竟然是向东南兖、海、沂、密4州碰碰运气。
听闻那地民风彪悍,近日有起义之势,吴岩“这等仁义勇猛之士宜与当地民众共举义旗,杀奸臣走狗,屠契丹蛮族”。
吴岩在感慨秦裕胆大心细、计划周密的同时,也暗暗否定了这条“明路”,这他妈哪是明路?分明是一条死路,就咱这良好市民还要学人家革命,怕是革自己的命啊。
他知道五代乱,皇帝轮流做、吃人大法变着花样来,可也没想到能够乱成这个鬼样子,搞得良好市民有家不能回。
其实,中土的人民还没有那么野性难驯,除了一些心怀天下的儒家子弟,多数普通民众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普通生活、吃饱穿暖。
内心深处不怎么关心统治者是谁,管你是天命之子还是叛乱之臣,只要不是太过分,让咱们活不下去就行,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但为什么统治者心里没点儿逼数,偏生逼别人反呢?
吴岩估摸着耶律德光现在这整法儿,屁股应该在皇位上坐不了多久,要不然哥们粘两个小辫子在脑袋边上,混进契丹人的队伍,到时候跟着队伍一路向北?
他摇摇头,还是算了,语言就是问题,混在契丹人中间屠杀汉人,这种心理障碍太特么难逾越了。
干脆还是找那个什么有着棒子风格名字的淄青镇节度使求一艘船吧,哪怕让老子跪下来吃屎也认了。
说走咱就走,下一站~~~青州,平卢军大本营。
简要说一下平卢军。
唐天宝初置平卢节度使,治营口,统领卢龙军治理河北省东部、辽宁省南部等地。
安史之乱时,山东乱成一锅粥,平卢军南下和颜真卿颜大大一起平乱(话说颜大大还是很猛的,以一郡之力对抗乱军),平卢军也挺猛的,本来是安禄山辖下的十镇之一,结果直接杀了自己的节度使,还要征讨自己的大佬安禄山,并且一直和叛军对抗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