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看着这个煤气罐，凑到近处闻了闻，道：“一氧化碳是没有任何气味的，不过，煤气罐里面不只有一氧化碳，一般还会加入有硫醇之类，能够散发强烈臭味的气体，但你这罐煤气明显没有散发出任何味道……”

“等等，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楼上的空气里面有煤气存在？”

苏七站起身来：“昨晚我在那里待几个小时，最后感到有些胸闷晕眩，和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相似。”

梁文朝有些不相信：“只是这样你就知道了？你在那个闷热的环境里待了那么久，出现点不舒服的状况不是很正常吗？”

苏七淡淡道：“我受过严格的训练，我能分辨得出是怎么回事。我还需要继续解释吗？”

梁文朝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901的空气里有一氧化碳，所以你才能特别留意与之有关的现象。”

苏七点头道：“没错。而且，901的窗户都已经被烧毁了，并不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环境。这里不可能每天都是闷热无风的状态，所以，只要起风，这些一氧化碳很快就会消散。那么，要维持它几乎时刻都有一氧化碳存在的话，就必须每天根据天气情况来决定给901补充多少一氧化碳。能做到这一点的，我想，只有你家了。毕竟，你们把当年被消防员救火时，被水喷湿导致发霉了的墙壁都重新粉刷了，没道理放着天花板的这个裂缝不修理。”

苏七抬起头，看着那最宽处有一指粗细，呈放射状态扩散开，就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缝，道：“你们就算使用的是另外的软管，并且已经把它扔了，可那又如何呢？只要检测一下就可以知道，901厨房瓦砾堆下的一氧化碳残留必然比其它地方都多，很容易就能找到源头。而且，你自己仔细看看，那道裂缝周围是不是比别的地方干净些？”

梁文朝没有抬起头看，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苏七，不说话。

“我想，当连接了煤气罐的软管插入缝隙的时候，周围应该是贴满了胶带之类的东西的，否则，一氧化碳泄露到自己家，那可不好收拾。所以，尽管你们很勤快，天天收拾屋子，甚至天花板也天天擦，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差别的。技术队应该也能检测出来。”

梁文朝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一切都处理得很干净了呢，没想到居然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他神色淡然，张开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苏七打断了：“你想认罪了吗？在这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们夫妻，为什么分房睡？你平时应该是睡左边那间次卧的吧？为什么突然把它收拾成客房的模样呢？”

梁文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神色，而后若无其事道：“我打呼很大声，你蔡老师睡眠质量不好，所以分房睡。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苏七没回答，目光转向了煤气罐：“我刚才说了，正常的煤气罐里面，会混有硫醇，你这个没有。我记得，蔡老师是教化学的吧？”

梁文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苏七关上了柜门，看着梁文朝道：“这件事是你们两个一起干的。你想一个人顶罪的话，恐怕不容易。”

梁文朝似乎是预知到了这个结果。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嗯……你一定会追查下去，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能去客厅泡杯茶喝吗？”苏七突然开口道。

梁文朝怔了怔，旋即笑着道：“当然没问题。怎么样，我的茶不错吧？是不是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