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香火铺子,屋里飘着股檀香味。好家伙,不到六十平的铺子满眼大红大绿,香蜡纸钱金元宝,花圈冥钞纸美人,应有尽有。
柜台就是张简易木桌,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和黄历,背后墙上挂着八卦和罗盘。素衣马尾,眉清目秀的少女在桌案上写毛笔字,正是那茅山上清派八十五代弟子黄灵徽。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布局精巧,铁画银钩,谢尘虽是个外行,也能看出少女功底深厚,因为那字确实很精美。少女停下笔,纸上留下“祖德流芳”四个大字。
黄灵徽收好纸笔,把字放到一边晾着,这才发现谢尘和谢尘怀里的小咪。下意识曲起道指,朝谢尘行了个礼,脆生生道:“见过谢尘师兄。还有你、小家伙,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沏茶。”
黄灵徽的动作很标准,而且她做出来有种脱俗,让谢尘赏心悦目的感觉。
“妹子不用了,我是来找你有事的,你师父也行。”
“找我有事?”
谢尘把南区放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听得少女眉头紧锁。
少女点头:“听起来事态确实严重,我师父那日回来之后常常发呆买醉,说是要放纵一个月,恐怕不能跟你去了。护卫苍生本是我辈修道之人的职责,我陪你走一趟好了。”
这话口气真大,不过谢尘从她语气中听出来的是理所应当,也许是她身份气质的原因,还真没有让谢尘觉得突兀。
别看她年级不大,一身本领相当惊人,那天招来的五鬼是力大无穷。有她在,谢尘心底很踏实,难怪小白姐非要让自己来这,果然是惊喜。
黄灵徽进里屋取了帆布包斜跨在肩上,像一名恬静的初中生,身上有股子不适合她年龄的淡定。“走吧。”
出了街,谢尘想起等会儿可能要跟民工兄弟打交道。“稍等一下。”
看谢尘拿了包黄鹤楼回来,黄灵徽鼻子皱了皱:“谢尘师兄你别怪我多嘴,修行之人,还是不要吸烟为好。”
那老板怎么是个大烟枪。“呃,我不抽烟,这是等会儿散给民工兄弟的。还有,你叫我谢尘就好,21世纪,叫谢尘师兄怪怪的。”
黄灵徽点头,嫩脸上有点红晕。
谢尘想起门口听到的丧葬广告就想笑:“灵徽,那广告谁的主意,真有意思。”
黄灵徽郝然:“那都是师父弄的,据说灵感是从一电影里学来的,我们也要赚钱生活的。”
黄灵徽是位安静的姑娘,都是谢尘挑起话题在跟她说话。从她这里了解到他们香火铺子生意不错,偶尔会有求帮忙捉妖拿鬼的,但也就维持温饱。
一个原因是修行之人清心寡欲,另一个原因是收费太良心,捉鬼驱邪的事务还常常倒贴。
不过她有位师叔张云龙就不一样了,做同样的事情,他进出都是豪车接送,往来的是达官贵人,住的更是郊区别墅。
谢尘问为什么不去投靠他,少女轻轻一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她立马省得这么说不合适,“我不是讲师叔的坏话,师叔很喜欢很照顾我的,人也好,只不过理念不合。”
一来二去,打车再回到南区已经近八点半,天色了暗了下来。估摸着有2000W的大功率灯泡把工地照得灯火通明,渣土车在干燥的泥路上溅起灰尘,远处传来挖掘机开动的声音。
距离工地百米开外是工人蓝白色集装箱式住房。屋外炉子上煮着火锅,地上摆着三顶黄色安全帽,安全帽边上还放着长条钢筋。三名光膀子的中年民工就着锅里简易菜品吃得热火朝天。
带着个小姑娘不方便解释,谢尘让小家伙变回蝴蝶犬模样,两人一狗上前。谢尘蹲在其中一名民工身边,给三人散烟,打招呼,“老哥们,吃着呢。”
绿军服,解放鞋,黑皮肤,露出的脚踝上还有干掉的泥灰,表情沧桑中带点麻木。三人打量着谢尘,小麦皮肤,眼睛够黑,看着精神。一幅自来熟的样子就像邻居孩子窜门拉家常,挺面善的。
三人接过香烟别在耳后,其中长着络腮胡的老哥好说话,夹起一片热腾腾的大青菜塞嘴里,刨了一大口米饭,边吃边说,“小伙子,有事?”
“我是都市灵异杂志社的写手,这不听说这边出了点蹊跷事,过来采采风,跟老几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