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过人吗？”朱煜又问道。

“.......杀过。”张耀然先是沉默了一会，才应答道。

“杀人是什么感觉呢？”

“很不愉快的感觉。”

“那，被你杀的人的感觉，你有想过吗？他们的家人的感受，你有想过吗？”朱煜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后悔过吗？”

然而，话题到这里，已经是诛心之言了。

张耀然杀过人，杀的是罪有应得之人，但是，杀人这件事是一个既定事实。

譬如张耀然现在一枪要了朱煜的狗命，那么从感情方面来讲可谓是大快人心，甚至官方的身份也允许他动手处决朱煜。

但是，朱煜的妻子和儿女呢？

她们甚至不需要指责张耀然，而是在张耀然面前悲痛欲绝的哭喊着死去的亲人，张耀然的良心就会难以承受。

她们是无辜的，是被蒙在鼓里，她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然而他们的亲人被别人残忍的杀害了。

张耀然必定会感到后悔，会感到良心上过意不去。

可是，朱煜被杀是罪有应得吗？

罪有应得。

可是，被朱煜残害的，更多的市民，他们的冤屈，他们家人的痛苦，又来找谁哭诉呢？

没有人能挽回他们的损失，他们只能默默承受着痛苦。

而想到他们的感受，朱煜的恶行就仿佛被放大镜放大无数一般，罪不可赦。

前面的假设是张耀然，会亲自动手制裁朱煜。

那么，问题再次绕回来——朱煜的妻子，儿女，他们也承受了丧亲之痛，凶手正是张耀然。

这是一个死胡同，但，他不难绕出来。

张耀然在维护着人类社会的尊严和底线，或者说，维护着他自己的准则。

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人类不断的进化，衍生了道德，衍生了仁爱，也衍生出了欲望。

可以说，欲望驱使着人做出违反法律道德底线的事情，例如杀人。

这可以是撼动人们心灵中至高的道德准则的哲学问题，也可以一言以蔽之，用社会科学问题去解释。

人不是冷血动物，但做人有的时候需要冷血。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个问题不是张耀然或者朱煜两个人能探讨清楚的。

但朱煜抛出来这个问题，却是攻心之举，能让人自乱阵脚。

但是可惜，张耀然已经承受过某些痛苦，已经经历过磨炼。这种对付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问题，对付不了他。

需要冷血的时候，就必须冷血。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正义，而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道德准则。

实际上，被朱煜这么一问，张耀然的心，还是乱了。

这就是对方的恐怖之处吗？

“你要知道，你身上的罪孽，跳到神州的长江中也洗不清。”张耀然眯起眼睛说道，他有些生气了，“何必再说这些话呢？”

“那你是以审判者的身份来的吗？要亲手将我送向断头台？”朱煜哈哈大笑道。

对方不断的在挑衅着张耀然，而张耀然却是意识到自己有些着道了。

他平复下来自己沸腾的心，缓缓的向朱煜说道：“道德和法律，都会予以你审判。”

“杀你，会脏我的手。”

“你认为自己做的都是正义的事吗？”

“咱们真要讨论这些问题，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说不动我的。”张耀然淡淡都说道。

“我见过很多丑陋的事情，也知道，只有血的代价才能让那些事情告一段落。”

“我知道天命的那套搞法。”朱煜不以为意的说道：“去他**的正义。”

两人坐在这里闲谈，不是如同走进雅苑茶楼喝茶般的清闲，而是两个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坚定不移的信任的男人，进行着无形的博弈。

这是两个暴徒之间，除了武力之外，另类的较量！

“在几十年前，我曾经在主战区服役。”朱煜淡淡的说道。

张耀然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