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瑾院位于骊山峰顶的一片苍翠峭拔之中,此处常年鸟语花香,灵气充沛。
院内的东北角又有一座极精致的小宅院,这处小宅院的院墙由云旎青藤围成,藤蔓上又爬了些许奇珍异草,山岚浮动,花香弥漫,屋檐下占风铎的铃声格外清脆。
暮染恍惚间听见阵阵清幽铃音,她迷迷糊糊还想再睡一会儿,忽觉有股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她缓缓睁开眼,就见一只身形高大的黑狗正耷拉着腥红的舌头趴在她床边,紧盯着她。
她本能地想呼叫,却觉嗓子里卡着一股咸腥实在发不出声,身子再略微一动,只觉五脏六腑痛得简直要碎裂。
暮染惊恐地瞪着大黑狗,大黑狗上前嗅了嗅她,撇撇嘴,“终于醒了。”
这是只狗妖?!
大黑狗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醒了就好,本尊醒来时身边就看你一个人脸熟,你浑身是伤昏迷不醒,本尊可是守了你好几个月,当然了,本尊说这些并不是指望你报恩,不过若是你自觉心中有愧非要弥补一下本尊,那就先让你那些师兄下山找个像样点的厨子来伺候本尊餐食,你看看你们这儿都吃些什么玩意儿,这是人吃的吗?”
暮染懵头懵脑,实在想不起是怎么惹上这黑狗的,看这黑狗凶恶的嘴脸,她只好识趣地点头应下。
她喉咙发干,使劲儿咽了咽,连点口水都没有,喉管灼得生疼,“水。。。。。。”
大黑狗瞥了她一眼,“麻烦!”
随即转身摇着尾巴走了出去。
她抬头看着熟悉的轻纱帐顶,又看了看挂在帐子一角的嫣红香囊,那香囊是她两年前求二师兄教她绣的,她听闻凡尘界许多闺阁女子喜好在帕子、香囊上绣一些暗喻自己名姓的图案,便求二师兄教她绣一簇牡丹花,绣了两个月手指快被扎成筛子了,绣出的花样还是丑得拿不出手,她不好意思戴出去,就往香囊里塞了些艾草挂在帐子里驱蚊虫。
分隔外室的牡丹锦屏是二师兄亲手给她织的,下雪时山上冷,她又最怕冷,锦屏后加了两道厚厚的素白帷幔,窗户关着,帷幔垂着,她想不起来现下是什么时节,只觉周身蔓延着丝丝寒意,她低头一看,见自己身上只穿着单衣,只好往锦被里缩。
房内自然而然弥漫着郁郁馨香,她是花草生成的精魅,无须熏香便自带一份清雅。
熟悉的气息使人倦怠,她现下只觉脑中混沌,对自己这一身伤痛毫无头绪。
又是一阵恹恹困倦袭来,她打了个哈欠蹭蹭枕头想再睡会儿,闭上眼却又暗自腹诽:师兄们也是心大,不看看她伤得多重,就把她扔给一个陌生的黑狗妖,这黑狗妖怕是连人形都化不成,不然怎么好半天还没取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