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白马奔驰在豫鄂道上。
马是骏马,身高腿长,遍身白毛无一点杂色,叫做照夜玉狮子,端的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疾如狂飚,迅如闪电。
人是人杰,一个玉面俊目,一个钢须剑眉,一样的青衫,一样的英风飒爽、豪气慷慨,一望可知是顶儿拔尖的武林高手。
他俩就是大江东去浪淘沙和云四扬。
前天下午,他俩骑马离开了徐州,取道河南,经漯河、驻马店、信阳,两千余里路程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前面就是鸡公山,位于豫鄂交界处。从鸡公山到汉口只有八百里,一天时间定能赶到。
鸡公山方圆百里,山势险峻,上有九曲八旋的崎岖山道和终年不见天日的葱笼草木,是个绿林啸聚、强人出没的险恶去处。
浪淘沙,云四扬都身负上乘武功,自不把区区草寇放在心上,只管驱马向前。约行了十余里听得林中一阵锣响,闪出数十个黑衣喽罗来,手执刀剑棍棒,一字儿拦在马前。浪淘沙和云四扬相对而嘻,心道:“合该这批家伙倒霹,居然找到我们头上了!”凭他们的身手和照夜玉狮子马的神骏,本不难疾冲而过,但他们心存取笑之意,一勒马稳稳站住。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大胖子,从他挺胸凸肚,横眉怒目的样子看,估计有些蛮力。他仔细打量了浪淘沙、云四扬和两匹白马后,笑道:“两位可是浪淘沙浪大侠和云四扬云大侠?”中气顺足,显得功力不弱,并非寻常绿林草寇可比。
浪淘沙和云四扬大吃一惊,不明这胖子何以会认识自己。两人虽然闯荡江湖,但与鸡公山强人素无瓜葛,这胖子更是第一次见面。云四扬沉声间道:“阁下是谁?怎么认识我俩?”
胖子不正面回答,拍了拍额头,喜笑颜开说:“阿弥陀佛,等了一天一夜,天可怜见,总算把两位大侠等到了!”态度十分诚恳。
浪淘沙、云飞扬更为诧异,心道:“在江湖上闯得久了,薄有名声,我不认识他而他认识我,容或有之。但听他口气似乎知道我俩要经过这里,巴巴地等着,这就奇怪了。”随即心生警觉:“我俩此行,唯有逍遥散人赵无名知道,莫非是他飞鸽传书通知了他们?”就问:“你究竟是谁?因何知道我俩会经过此地?”不称“阁下”而改称“你”,显然颇含敌意。
胖子笑道“在下乃无名之辈,贱名不足污两位大侠尊耳,但敝寨寨主极想结识两位大侠,而且山寨上有位大侠的故人,见面后自然就可明了事情的曲折。”他人长得臃肿粗俗,吐辞却文雅得体,看来并非是等闲之人。
浪淘沙和云四扬听说山上有位故人,好奇心大起。他俩艺高人胆大,觑得鸡公山如同无物,对视一眼,心意相通,浪淘沙道:“好吧,承蒙贵寨主看得起,我们如果不去,倒显得不受抬举了。何况还有位故人,更是非去看看不可了!”
胖子见两人同意上山,喜形于色、对手下嗲罗道:“还不替两位大侠牵马!”两个喽罗即上来小心翼翼地牵过照夜玉狮子白马。胖子道:“我为两位大侠带路!”当即先走在前头。另有一名喽罗则飞快地上山报信去了。
胖子身形狼狈,脚下却很轻捷,攀登崎岖陡峭的山路如行平地一般,从他笑容满面的神色看,并非有意伸量浪淘沙和云四扬的武功,而是急于把喜讯带往山寨。但这样一来,可苦了那些喽罗,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还是落后了一大截。
浪淘沙、云四扬内力雄浑,轻功超绝,自然不把胖子的速度放在眼里,衣袂飘飘,从容安闲,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但见两旁古木参天,怪鸟鸣叫,山势确是险峻,却另有一种幽僻险怪之美,不觉暗暗点头。
浪淘沙掏出一粒洁白光亮的丹丸,递给云四扬,悄声说“这是家师精制的冰蟾雪莲丸,能辟百毒,快快吞下。”
云四扬微笑致谢,依言吞服,心道:“冰蟾和雪莲都是极难得的安神养心、辟毒去邪之物。前者产于昆仑幽谷,后者产于天山绝顶,则此丹丸实在珍贵得紧。浪兄赠我此丸,显然是担心山寨上有什么鬼域伎俩。他胆大包天,心细如发,不骄不馁,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怪在江湖上得享大名。我如果象他一样细心,就不会着了蝎姑蜈嫂的道。”想到这里,对浪淘沙更生钦敬之心。
浪海沙却是另一番心思。他一直怀疑胖子所说的“故人”,就是自己的师妹小草,心道:“师妹任性刁蛮,目下正与我们处于敌对状况,为了取胜,她可是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对我或许会念着师兄妹的情分,手下留情,对云弟就难说得很了。凭真实功关,云弟自不会输于她。但如果用毒,可就防不胜防了。”所以赠给云四扬冰蟾雪莲丸,乃是防患于未然之意。
但小草怎么会知道他途经鸡公山?他却连想也没想过。只因他对小草念念在兹,就不免因虛化实,想入非非了。
二十里山道,不消半个时辰就走完了。只见尽头处是一片平地,上面屋舍俨然,虽比不得王府候第,但宽敞整齐,也自有规模气象。
屋前场地上,一面杏黄旗迎风招展,上书“替天行道”四个朱红大字,旗下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在中央,年纪约在四十上下,相貌秀美,英气勃勃。左首是个白须老者,瘦长矍铄,右首是个魁梧汉子,彪悍健壮。看来他们就是山寨的三位寨主。
路旁站着两排喽罗,不持刀剑,而是拿着铙钹、唢呐、琴鼓等乐器。一见浪淘沙、云四扬到来,立即锣打鼓、吹簫弹琴,刹时间鼓乐齐鸣,悠悠扬扬,好不热闹。
见到如此隆重的欢迎仪式,浪淘沙、云四扬微觉不安,心道:“直把我们当做贵宾相待,但我们与三位寨主素昧平生,如此待遇,却是为了什么?莫非是因为“故人”的缘故?但我们又有哪位故人能有这样大的面子!”
两人正疑惑不解,三位寨主却已经降阶相迎。女寨主满面春风,朗声道:“两位大侠光临,山寨上下俱感荣宠。”
浪淘沙已扫过全场并没看到什么“故人”,却又不能不回答,含含糊糊道:“承蒙三位寨主抬爱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女寨主笑道:“此处不是细谈之处,请聚义厅叙话。”把两人请进了聚义厅。
浪淘沙、云四扬心存备,见聚义厅极为宽畅,正墙上挂着个斗大的“义”字,下设三张宽大的彪皮交椅,再下靠墙是两排椅子,与寻常山寨的议事厅相比,除了气派大些,別无异样,这才稍稍心安。
双方分宾主坐在东西向两排椅子上。女寨主道:“我叫岳安安,江湖上给我取了个匪号圣手罗利。这是二寨主白鹤秦
中吟,这是三寨主神刀龙上吟。”
浪淘沙、云中扬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三号人物,但见他们目中精光闪烁,显得内力不凡,心道:“江湖上藏龙卧虎,多有韬光养晦的奇能异才之士。这女寨主号称'圣手罗刹’,想是擅用暗器,白鹤秦中吟应是轻功颇佳,而神刀龙上吟就一定是刀法上有过人之处。”当即拱手作礼道:“久仰,久仰!”
圣手罗刹岳安安嫣然一笑,说:两位夫侠这可言不由衷了,我们三人极少露面,在江湖士默默无名,你们久仰我们什么呢?”
浪淘沙、云四扬大为尴尬,不到这女主说话如此锐利,居然不给人留一点余地,一时怔怔忡忡,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安安又说:“我知道,你们肯上敝寨,主要是想见见你们的故人,否则心里终不安宁呢!”说罢,清脆地拍了三下巴掌。
随着掌声,屏风后走出一个人来,娇滴滴,怯生生,楚楚可怜。她就是鸿宾楼四女之一的飞燕。
浪淘沙、云四扬同时失声叫道:“飞燕,是你!”说不清是惊是喜。
飞燕紧跑几步,扑在浪淘沙肩上,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浪淘沙轻轻推开她,仔细察看的面容,发觉数日不见,她消瘦了,憔悴了,似乎大病初愈的样子。便问:“飞燕,你怎么在这里?”
飞燕哭得更伤心了,说:“上官副帮主和大乔,都、都死了!”
浪淘沙更为吃惊,扶飞燕坐下,说:“慢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个俊俏的女喽罗送上了香茗。浪淘沙端起一杯香茗,递给飞燕,云四扬看得清楚,就在他端起杯子时,已在香茗里放了一颗冰蟾雪莲丸。他动作极快,冰蟾雪莲丸又入水即化,所以别人谁都没有发现。云四场心道:“浪兄虽然对小草情有独钟,但对别的女孩子也关怀备至,实是个知冷知热的多情男子。他人物俊雅,武功高强,且又温柔风流,小草又怎么会因些许磨擦而弃他而去呢?”
飞燕说:“一路追杀!”脸上不禁露出恐惧的神色,大有不堪回首的样子。
一出徐州,上官羽衣就感觉到自己一行四人被人缀住了。说是“感觉到”,因为她曾多次观察过身后,有两次还曾突然拨转马头,在来路搜寻,但并没有找到盯梢之人。
然而她坚信,确有人在盯梢。
感觉有时比听觉、视觉还可靠。比如冷、热,你能感觉到,却听不到,看不到。但盯梢之人象冷热一样无形无影、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岂非太可怕了!
因此,上官羽衣大乔、飞燕、志慧一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她们知道,自小乔中毒始,敌人已决心置她们于死地,若不时时戒备,则恐未至武昌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从徐州到濉溪,再从濉溪到阜阳,一日一夜,一千余里,却是有惊无险,连劫道的毛贼都没有遇上个,这就使上官羽衣都开始怀疑是否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由于自己过于紧张以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这詳一想,就渐渐松懈下来了。
到阜阳时,已是第二天的掌灯时分。
她们没有投宿客栈,而是住在一所荒废的古庙之中。客栈人杂,若有敌人混在其间,防不胜防,这也是上宫羽衣处事谨慎的表现。
这是一座关帝庙。但神象金彩驳落,房屋墙倾顶漏,显然香火久绝,年深失修。几缕月光透过墙洞、顶洞射入庙内,照在破碎的地砖上,照在黯然失色的神象上,阴森森,惨兮兮,萧条冷落的气氛,浓重了四人优虑恐惧的心情。
上官羽衣拉着大乔、飞燕、志慧跪在关帝神象前,恭恭敬敬叩了个头,暗暗祷祝:“关老爷,你当目保定二嫂,千里单骑,过关斩将,何等神武。今日若能保护我四人平安到达武昌,我定将重建庙宇,重塑金身。”
她们原本准备去武当山,找武当派掌门人天云道长查明那个暗算他们的,一身武当功夫的,以旱烟管为兵器的驾车老头的真相。但去武当路途太远,来回至少得半月,即使侥幸取得解药,也来不及救小乔了,何况天云道长不久前在汉口,也许还没离开。而上官羽衣又惦着总舵的安危,想向欧阳帮主汇报徐州发生的情况,所以决定先回武昌总舵。至于小乔的安危,只能寄希望于云四扬了。
四人草草用过干粮,便在神案前地上铺被躺下。大乔、飞燕、志慧毕竟年轻,加上旅途劳顿,虽然有心事,却很快就睡着了。唯有上官羽衣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有种预感,此次旅程凶多吉少,自己死不足惜,但大乔、飞燕、志慧还是刚开的鲜花,不应横遭风雨摧折,何况已经死了一个玉环,小乔身中剧毒,估计也是凶多于吉。想到小乔,她面颊上滚下两行清泪。
正在这时,屋外飘来一阵轻轻的歌声:
神秘门兮天地至圣,一统江湖兮武林称尊。
子何苦兮螳臂挡军?为我敌兮性命难存!”
其声凄厉哀怨,如风啸枯树,袅鸣夜林。上官羽衣悚然而惊:是恫吓?是警告?那楚辞体的歌词和森然的声帝,使她立刻想起普救庵前神秘的吟咏,当即身坐起,轻轻唤醒大乔、飞燕和志慧,自己则挺长剑飞身掠至庙外。
庙外月白风清,杳无人影。
好快的身法!她持剑呆立,不知所措。
大乔、飞燕、志慧跟了出来,问:“副帮主,出了什么事?”
上官羽衣道:“你们没听见什么?”
飞燕说:“没有呀,睡得正香呢,被你叫醒了,就跟出来。”
大乔也说:“什么也没听见。副帮主,你听见了什么?
上官羽衣摇摇头说:“没有什么。进去再睡吧,刚是子夜时分。”她当然相信自己没有听错,但怕吓着了大乔、飞燕、志慧,所以含糊其辞,心道:“只要我守着夜,谅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四人缓缓回到庙里,大乔走在前头。突然,她惊叫起来:“鬼!大头鬼!”
就在她们刚才睡的地方。僵直地站着一个人影,其头大如栲栳,望之森然可怖。飞燕胆子最小,嚶咛一声,扑在上官羽衣怀里。
上官羽衣虽然也觉心惊,但不相信那是个鬼、估计八成是两江湖中人所扮,所以定了定神,沉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装鬼?”
黑影没有回答,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上官羽衣道:“阁下目中无人,可莫怪我手下无情!”声音未落,三颗金丸激射而出,在黑暗中刘出三道金光,直击黑影上中下三路要害。她身处险地,又记着敌人心狠手辣,所以金丸上凝聚了十成功力,直可洞墙穿壁、去勢呼呼风生,十分凌厉。
但那黑影不闪不避,被金丸打个正着,扑地倒下。随即听得哗啦啦一声响,仿佛打碎了瓦罐瓷瓶一样。
四人不明所以,小心翼翼走近察看,倒抽一口凉气,半响说不出话来。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打碎了的神象,头上套着只罗筐,难怪显得那么大。四人不约而同向座上神象望去,可不其然,上面只有挥须阅读《春秋》的关羽,和一旁伺候的关平。那手捧青龙偃月刀的周仓神象不见了。
打碎的是周仓。
神象不会走路,一定是有人把它从神座上搬下来的。就在自已走出庙外的片刻之间,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搬下神象,此人内功和轻功都很了得。
上官羽衣朗声喝道:“朋友,现身吧,何必这样鬼鬼崇崇,藏头露尾的!”
话音刚落,一个娇美的声音笑道:“堂堂金钱帮副帮主,胆子忒小,居然疑神为鬼,把个周仓神象都打坏了!”语气中充满讥讽,显然是个刁蛮任性之人。
上官羽衣心里一动,朗声道:“说话的就是小草姑娘吧?”
默然。庙内一片寂静。显然上官羽衣那句话把对方镇住了。良久。那女子又说:“掌灯!”顿时,庙内东南西北四处亮起了四个火把,摇曳的火光下,见神座前站着两个人:一位是青年女子,身材窈窕,但眼晴细小,貌平平。另一位是矍铄老者,满脸皱纹,腰带上插着根尺余长的旱烟管。不问可知,他就是云四扬讲起过的车中女子和驾车老头。
青年女子冷冷间:“你怎么知道我叫小草?
上官羽衣说:“令师兄大江东去浪淘沙大侠告诉我们的,他正在到处找你。”
小草皱了皱眉头,左手掠了掠头发,说:“他找我干嘛,婆婆妈妈的,真让人心烦!”
大乔和飞燕感到小草掠发的动作很眼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天下女子爱掠发的太多了一下子又记不起来了。
上官羽衣说:“浪大侠对你很关心,他说你师父只有你们两位徒弟,现在你只身在外,无依无靠的,他不放心呢"口吻很委婉,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尽管浪淘沙知道她们要找小草报仇,却没有说过一句“手下留情”之类的话。以他対小草的一片深情,不可能不关心小草的安危,那么不出言相求只一种解释:他认为她们根本不是小草的对手,完全不必相求。现在她身边还有个精于武当功夫的老头及四名持火把的帮手,己方四人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尽管不忘吉样戏院的十七条人命,却不愿在此刻与他们交手。
小草冷哼一声,说:我又不是小孩,用得着他担心吗?”
上官羽衣暗暗吃惊,心道:浪淘沙对她如此痴情,而她似乎并不在意。”正想替浪淘沙解释几句,小草又问:“你们
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些什么?”语气毫不客气,倒象是在审问犯人似的。
飞燕不明上官羽衣的苦心,又恨本帮十多名弟兄死于非命,包括王环和生死不明的小乔,所以气冲冲说:“我还知道你们是神秘门的人!”
小草目光一闪,隐隐露出杀机,说:“好哇,这天大的秘密也被你们知道了,一定是静观这老贼尼告诉你们的!”
志慧听她辱及恩师,怒不可遏,说:“我师父没说,而且她老人家已被你们害死了!”声音颤抖,微带哭腔。
小草有些意外,说:“静观师太死了?我们没有杀她呀!要杀早就杀了,何需等到现在,总不成她那小小的普救庵还能阻挡得了我们?”微一转念,已明其理,说:“准是你们自己误杀的,却赖到我身上!”
大乔等三人正想争辩,被上官羽衣拦住了,说:“师太圆寂,确是我造的孽,至今悔恨不已。但小姑娘既是浪大侠的
师妹,又何苦与一些曖昧不清的人混在一起,还是早早回到尊师及浪大侠身边去吧。”她身为金钱帮副帮主,胸襟见识自然高出常人一等,情知金钱帮的敌人是神秘门,小草虽然成了凶手,但她离开师门才三年,自然不可能是神秘门的门主,所以劝她改弦更辙,一是顾全浪淘沙的面子,二是为本帮减少一位强敌。
不料小草又掠了掠头发,嘴一撇,不屑地说:“上官副帮主想当女苏秦吗?我投靠神秘门,心似铁石,非你言语所能打动。”顿了顿,语气陡地严厉起来,说:“你们既知神秘门的秘密,按本门规矩就是个死字!”
飞燕问:“杀人灭口?”
小草森然道:“对。杀人灭口,因为唯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传扬开去!”
上官羽衣和三女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蓄势待发、神情戒备。小草笑道:“不用惊慌,看在我师兄浪淘沙的分上——”
矍铄老者插话道:“小草姑娘,不可坏了本门规矩,自遗后患,还是把她们都杀了吧!”
小草瞪子他一眼,満脸怒容,厉声道:“我是头不是?你既知本门规矩,第二条是什么?”
老者讷讷道:“不听指挥,格杀勿论。”
小草道:“你以为我没权杀你,还是没本事杀你?别仗着有了点年纪便倚老卖老,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