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仲姓樊,五岁失怙,八岁丧兄,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平时靠给人家放牛,混一口饭吃,过得极是不易。
当他看见周复的所作所为时,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只有读书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此他竭尽全力说服娘亲,让自己拜周复为师。
樊仲的母亲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她辛辛苦苦抚养两个儿子,却不料大儿子染病去世,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她只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自己就完成家族的任务了。
哪知儿子樊仲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心想要走出这个小地方,若是不让他读书,以后指不定要去当兵,于其当兵不如读书。最后只得退让,但是也提出条件,若是周复不肯收他为徒,他就要乖乖回家,好好干活。
樊仲躺在破烂的草席上翻来覆去,一夜无法入眠。他在等鸡鸣,只要公鸡一打鸣,他就出发去渡口。
这一夜似乎过得特别慢。樊仲能够清晰地听到柴堆里有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能够察觉到臭虫从自己身边爬过的动静。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自己坐在桌子前,手中握着一只写秃了的毛笔,眼前摆着一卷书,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老师拿着戒尺坐在自己对面,叫自己把书上写的东西念出来。樊仲想张口出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老师面色突变,显得气急败坏,戒尺像一把钢刀朝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下来。
“啊!”樊仲一下子从草席上坐了起来,草席上印着人形的汗渍。
樊仲朝窗外一看,只见天色已经泛白。
“糟糕!天都亮了。”樊仲一个鲤鱼打挺,也顾不得洗漱,直接冲出了自家的破茅庐。
他迎着朝阳,一路飞奔,一边跑一边责怪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你这个笨蛋。
樊仲虽然身形瘦小,跑步的速度却不慢。从村口到渡口的距离,普通人走路要走上半柱香的时间,相当于后世的半个小时。
樊仲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赶到了渡口。他气喘吁吁地倚靠在旗柱上,朝四周查看,冷冷清清,竟没有一个人。
“嘘......”樊仲长吁一口气,“阿复哥哥是叫我在这里等他,若是来得比他还迟那可就糟糕了。”
樊仲也算伶俐,听出周复话里的意思,是叫他要比自己来得更早。
他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路的尽头,只要一看见未来老师的身影,他就冲过去。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周复依旧没有出现。
此时,樊仲背后传来一阵划水的声音,他回过头来,见一道身影从水中爬了出来。
由于樊仲是面朝初升的太阳,阳光刺得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阿仲,你来得也忒迟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阿复哥哥...”樊仲这才反应过来。
“哗啦!”又是一声破水而出的声音,又一道身影从水中钻了出来。
“破虏,你的水性比我好多了,我输得心服口服。”是裴琰的声音。
昨晚两人切磋了许久的武艺,浑身是汗,于是提议比赛游泳,从渡口游到对面再游回来。
“你回去吧。”周复冷声道。
“阿复哥哥,我...我...”
“你什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读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怎容你偷懒?”
“我没有偷懒。”樊仲低下头,一阵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