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临在眼前,坐不住的人可不止沈清婉一个。
沈清婉自然是着急春兰是否能在除夕午宴之前配好了药,而另一个坐不住的沈清宜,则是因着这么多日过去,沈言珏依旧没有提要带家中哪些人一起去。
沈老夫人已说了不去,沈夫人自是不必说,正房夫人定是要去的。
那小辈中,大小姐已经出嫁,剩下嫡出的便是沈文昊与沈清婉。
难不成国公府就四个人去吗?
因此这日,与沈老夫人请安之时,沈清宜终归是按捺不住了。
“祖母,”沈清宜试探着问沈老夫人,“除夕快要到了,今年咱府里还与往常一般过吗?”
沈老夫人听得这问话,眉毛不经意地一挑,这是什么话,除夕便是除夕,还能过出花来不成?
“怎么,宜儿可是有什么好点子?”沈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接着沈清宜的话。
沈清婉也是微微侧头,没明白沈清宜又是闹得哪出。
沈清宜不掩得意道:“往年都是摆宴罢了,孙女儿是想,晚膳也罢了,午膳时分不若想些新奇的玩意儿,姐妹们可赏雪斗诗,兄弟们则投壶夺彩。祖母来评判,谁若是好的,祖母做主给好彩头。”
沈老夫人闻得这话,不禁朗声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原是拐着弯要骗祖母的体己呢?”
众人听得也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沈清宜登时羞红了脸,一跺脚嗔道:“祖母!宜儿是好心,想着将那除夕过得有意思些,若年年都是吃吃喝喝的,多没趣儿啊。主意出的不好也就罢了,怎的还要取笑人呢?”
众人笑意未减,见着沈清宜羞赧,便也小声了些。
沈清婉却是在心里暗暗冷笑,沈清宜这样的人,哪儿会想着别人如何,凡事皆有目的,想必关键的还在后头。
想着,沈清婉就看了一眼沈夫人。
果不其然,沈夫人已是开了口:“宜儿你忘了,今年陛下恩赐除夕午宴。”
沈清宜心下一喜,可总算说到点子上了。
“呀,”沈清宜不好意思地掩了掩唇,面不改色地小声道,“那不如就剩下的兄弟姐妹玩就是了。”
“那可不成。”向来在长辈面前沉默寡言的沈清婉,此刻却是突然拔高了声音。
沈清宜一个措手不及,回头看了一眼沈清婉。
不料沈清婉竟是朝她扬了扬嘴角,眼中尽是了然。
沈清宜心里咯噔一下,转眼立刻暗劝自己冷静些,她怎能晓得我的打算?
“那可不成,”沈清婉缓缓说着,“若只有剩下的兄弟姐妹玩儿,那咱这些不在的,岂不是没机会得祖母的彩头了。”
沈清婉面上带笑,轻轻巧巧地说着,语气仿佛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姑娘,似是当真计较那点彩头似的。
沈老夫人一听,更是乐得哈哈大笑:“好啊,好啊,一个个都是小财迷,要把祖母老底都掏空呢!”
沈清婉虽也羞涩一笑,却是顺着沈老夫人的话说:“可不是嘛,孙女儿就惦记着祖母那些好东西了。”
边说着,边上前挽住了沈老夫人的手,顺势一窝,女儿家样子,逗得沈老夫人合不拢嘴。
沈清宜见好不容易提起的话头又被岔开了,心口一窒,见沈清婉和沈老夫人亲亲热热的样子,登时火气边蹿了上来,又是着急又是上火,话便不过脑子了。
“说起来,”沈清宜装作无意问道,“陛下赐宴,爹爹打算带谁一块儿去呢?”
沈老夫人怀中的沈清婉,嘴角露出了一丝贼笑。
果然啊,沈清宜,狐狸尾巴可露出来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沈老夫人只顾着说笑,未曾细想沈清宜的话,“老大家的,珏儿可和你提过?”
“回母亲,”沈夫人笑着回道:“这几日老爷忙得很,回府歇息都是很晚了,未曾提过。左不过就是带上儿女一道罢了。”
这个儿女,可是模糊得很。嫡出的儿女呢,还是所有儿女。
沈清宜焦急等个了结,等来的却还是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心下巴不得立刻就去问爹爹,可是又不敢太过明显了,沈清宜此刻的心可真是焦灼得很。
旁人许是不知,沈清婉却是看得真切。
想来沈清宜定是想去除夕午宴,故而才这般旁敲侧击地打听吧。
还有一人,也是心生疑窦起来,便是沈清宜的生母,薛姨娘。
众人散去各自回院,沈清宜便急急忙忙去了薛姨娘处商量。
“宜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沈清宜还未开口,薛姨娘却是已经探询地问了出口。
“姨娘,”沈清宜赶忙上前握住薛姨娘的手,“姨娘你可一定要帮帮我,让我随爹爹一起去宫里赴宴。”
“这,”薛姨娘愣了愣,未曾料到沈清宜这般着急,“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总要老爷做主才是。”